葬礼是个下雨天,连天都为这个老人的离去而悲伤,陈秋混在一大片黑色西装的人群里,刻意压低了脑袋,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没有人会发现他。
可他却见到了远处颀长的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尽管都是一样的装扮,陈秋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就如同初次相见的惊艳,不同的是以前他想接近,如今他想逃离。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阻止自己拔腿就跑,默默的低下了自己的头,听见自己咚咚咚跳得厉害的心跳。
陈遇珩捧着爷爷的遗像走在最前头,他神色淡漠,对比五年前,他气势越长,单单只是往那儿一站就有让人俯首称臣的魔力——当时有人戏称陈遇珩这种气势放在古代妥妥绝对是个太子爷,但就是现代来讲,陈遇珩依旧也是个太子爷。
陈家覆盖各式各样的产业,黑白两道走,谁人不晓得陈家的名号,哪个不要命的敢与陈家当对头,想要当陈家的当家人,没有点气魄哪里成。
陈家唯一出了个异类,就是陈秋。
当年陈步世到处留情,怎么都没想到在外头留下了陈秋这个种,张婷找上门,陈秋永远忘记不了陈步世眼里的不信任和轻蔑,就仿佛在说,我陈步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玩意儿来。
要不是亲子鉴定明晃晃的摆在他面前,张婷和陈秋绝不可能进陈家的大门。
倘若可以重来,陈秋势必要在鉴定上做手脚,他不要做陈家人,不要做陈步世的儿子,更不要做陈遇珩的哥哥。
可惜一切都由不得他。
事情就是那么荒谬的发生了,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陈秋从回忆里拉扯出来,陈遇珩已经离他很远了,他一颗不安的心却没能放下,送走老爷子,陈秋马不停蹄的往酒店赶,他订了今晚的机票,这已经是他能离开最快的时间。
如果可以,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逗留。
在酒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煎熬,下午六点,陈秋的心达到了不安的极点,他没来由一阵心慌,准备提早去机场等着。
可他连包都没有背起来,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陈秋僵在原地,敲门声像电影里的恐怖音效一遍遍在他耳边回荡着,他嗓子眼发紧,连呼吸都困难。
他知道外头是谁,在很久以前,便是这样两轻一重的敲门声敲响了他的房门,如果他不开,外头的人会踹门,踹不开就直接拿备用钥匙打开。
陈遇珩有千万种方法逼着他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