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V三合一】

沈流响清了清嗓子,能发出声音。

他正要说话,发现南曜权看他的眼神不对,深邃又温柔。

沈流响直觉不妙,找到铜镜朝里面一瞅,清雅淡丽的面容,好似月光一般柔美。

“……”呵呵。

南曜权本以为沈流响会大发雷霆,谁知他仅淡淡地笑了下,亮起清越柔和的嗓音,“义兄,我饿了,给我找点吃的吧。”

南曜权愣住。

恍然间,真以为是弟弟回来了。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叫人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沈流响提起筷子,语气轻柔:“义兄动筷啊,我一人吃多没意思。”

南曜权盯着他:“我看你吃就好。”

“是么,”沈流响略显羞涩的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将筷子一扔,抓起盘中鸡腿,张嘴吃了起来。

柳深云踏入房间,抬头一望,表情呆滞了。

只见脸蛋清美的人儿,盘膝坐在饭桌上,微仰着头,沾满油渍的手将一片牛肉放入嘴里,砸巴一声便咽了下去,又赶忙去拿另一盘的东西。

饭桌周遭一片狼藉,骨头,鱼刺,虾皮扔的满地都是,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而魔尊,呆呆的坐在桌边,面色已经凝固了。

沈流响打了个饱嗝,一抹嘴。

“义兄,怎么不继续用温柔的眼神看我了,我长得不像了么。”

砰!

饭桌被散出的威压碾成粉碎,轰然倒塌。

沈流响从地上爬起来,毫无恼意,拍了拍身上灰尘,朝脸色难看的魔尊走过去,“义兄,这可是素真人的面容,你不喜欢么,”

南曜权声音发颤:“你不要过来。”

沈流响:“嗯?”

他走得更快了,唇角还沾着绿油油的葱花,顶着南曜权最挂念的脸蛋,笑得狰狞可怖。

“义兄~”

南曜权彻底崩了。

脑海深处,弟弟温声细语的柔美模样,全被沈流响用这张脸,刻意狼吞虎咽的样子给覆盖了。

“你滚呐!!!”

他心中,弟弟的形象被毁了……

“我真想杀了他,”

南曜权立在昏暗的走廊,露出悲痛万分的表情,“现在想起吾弟,脑海中全是那张沾了葱花的油脸。”

柳深云不知该如何安慰魔尊,叹口气,眼睁睁看南曜权在门外惆怅了一整夜。

次日,沈流响被拎出被窝。

他看了眼柳深云,疑惑道:“义兄呢。”

“尊主不愿见你。”

沈流响叹口气,摸摸脸,“这张脸丑是丑了点,但义兄喜欢,我勉强接受了,何不多来看几眼呢。”

柳深云嘴角微抽,将人带出客栈,南曜权远远走在前端,头也不曾回一次。

沈流响委屈道:“义兄好冷淡,明明开始对我不是这个态度。”

柳深云:“……你还活着真是命大。”

沈流响挑了下眉,轻笑。

目光转向四周,无意间瞥见街边一道身影,微睁大了眼。

叶冰燃停在贩卖灵草的小摊前,捻起一枝灵草打量,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目光,回头望了眼。

‘素白澈’朝他眨了下眼,眸光斜睨。

叶冰燃顺他视线,看见前端魔尊的身影。

眉头一皱,心领神会。

他毫不犹豫的出手,一剑横在‘素白澈’和南曜权之间,同时出现在‘素白澈’身侧,将柳深云一掌击倒后,带人跑了。

“还难受么,”

叶冰燃扶住沈流响,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南曜权修为高深,若不用千里术,会被拦住。”

筑基期修为横跨千里,沈流响身体差点被空间撕裂了。

他缓了口气,脸色惨白地摇摇头,想开口道谢时,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闭了嘴。

他转而捡起一截枯枝,拨开落地树叶,在地面写了几字——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被下了禁音术?”叶冰燃伸手,“我帮你解开。”

沈流响避开他的手,唰唰写下三字——嗓子疼。

于是叶冰燃从储物袋拿出一个玉瓶给他:“清灵液,喝了会好些。”

沈流响心底惊叹。

上品灵液拿来润嗓子,真有你的剑尊。

他没要,挽起袖口,将细瘦手腕上的缚灵绳露出来。

叶冰燃脸色微变:“缚灵术除南曜权外,无人会解,唯一法子就是……斩断被拴住的地方。”

砍手?!

沈流响吓得赶紧收回手。

叶冰燃见他惊慌,冷峻面容不由柔软了些,“别怕,总会有办法。”

他站起身:“既然你身上有缚灵绳,南曜权很快就能找来,必须再离远些。”

沈流响使劲点点头,叶冰燃御剑带他,一声剑鸣霎时划破天际。

这里仍处于两界交汇处,夜间灵气躁动是白天数倍,不可轻易行路。

傍晚时分,在一处山林间,叶冰燃寻了个隐蔽的山洞,带沈流响进去,随后施法燃起篝火。

沈流响累了一天,直接蹲坐在潮湿的地上,抬眸便瞅见叶冰燃脸上诧异的表情。

他一顿,赶忙从地上起来,找到一块石头,优雅的坐在上面,抿唇朝叶冰燃微微一笑。

叶冰燃眼底疑惑散去,在旁安静地阖眼打坐。

洞内太过静谧,沈流响不习惯,伸手戳了下叶冰燃。

叶冰燃看他:“怎么了?”

沈流响捻起树枝,在布满灰尘的地面写:“你为何在这?”

叶冰燃淡然道:“鞭伤还没好,来寻些灵草。”

沈流响:“……”

当事人有点后悔。

当事人在地上惭愧的写道:“是我对不住你!”

下手太狠了。

叶冰燃沉默几许,“白澈,你当明白我的心意。”

沈流响心底咯噔一下。

这情况,不会要表白吧……

好在叶冰燃只这么说了一句,似乎不想逼他,转了话题,“沈流响可有再欺负你。”

沈流响摇头,顺道夸自己一波,写下:“他人可好了。”

叶冰燃拧起眉,仿佛不认识这几字,“你真如此认为。”

沈流响点了点头。

叶冰燃沉吟许久,像是心底受到某种触动,一双冰眸迟疑地望向沈流响。

他薄唇微动:“那你觉得我呢。”

连沈流响那般的人都认为好,那他呢?

沈流响握住树枝的手指微紧,想了想,在地面写道:“你自然比他好。”

若在素白澈心头,叶冰燃还敌不过他,叶冰燃真不如跳崖去算了。

看到答案,叶冰燃仍未挪开视线,盯着沈流响一字一顿,“我是说,我是不是最好的。”

这问题着实难答。

沈流响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装下去,眸光一瞥,发现映着火光的地面,一只软体小虫在左右蠕动。

沈流响脑中的弦,“啪”的一下断了。

他骤然跳到在场唯一活人身后,指向那处:“救命!有虫有虫!!!”

“你是谁?!”

剑光一闪,他脖侧横了把剑。

叶冰燃脸色铁青,这声音虽听着耳熟,但绝不是素白澈!

沈流响目光盯着那虫慢慢钻入地下,脸色稍缓。

旋即瞥了眼脖侧的剑,唇角一勾,白净清丽的脸上露出点儿坏笑,“你的老相好。”

洞内陷入死寂。

叶冰燃脸色冷得快结冰了,语气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流、响——”

“哎,是我,”

沈流响退了步,郑重其事地弯腰拱手,“多谢剑尊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叶冰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个“滚”字,但良好的教养让他说不出口,憋了半晌,收了剑。

“告辞,你还是自生自灭吧!”

“别——”沈流响拽住他衣袖,“救人救到底,我如今筑基期修为,一出去就能被吞了。”

叶冰燃一脸漠然:“与我何干。”

沈流响眨眨眼,真诚道:“要不看在老相好的份上?”

叶冰燃俊容布满寒意,从沈流响手中拽回袖口,言语间充斥着怒意,“你不要顶着这脸说放荡之言!”

“好好好,”沈流响道,“大家都是仙门中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今日弃我而去,来日修真界人人都要说,北仑剑宗尽是些见死不救的无情修士。”

他眉梢轻挑,话音一转:“但你若救了我,师兄一高兴,说不定就给你和素真人搭红线,倒是你就能和素真人修成正果,嘿嘿嘿了。”

叶冰燃听他巴拉巴拉说完,淡声道:“你好聒噪。”

沈流响:“……”

“我暂不是南曜权对手,”叶冰燃坐了回去,语气生硬,“若他寻来,我便只能让他将你抓走了。”

沈流响小声道:“你刚才还安慰我,说你和魔尊五五开呢。”

叶冰燃冷冰冰地望了他一眼,“有鞭伤,打不过。”

沈流响识趣的噤了声,叶冰燃目光低垂,看向白皙细瘦的手腕,若有所思:“或者,我帮你一剑斩了缚灵绳。”

沈流响赶忙把手缩到袖口里:“那我宁愿被魔尊抓回去。”

他话音刚落,洞口传来脚步声,“是么,既然如此,与我回去吧。”

“?!”

轰——!

整座山林震荡不止。

沈流响险些被空中肆虐的灵力搅得粉身碎骨,好在叶冰燃是用剑的,以法器抵挡南曜权攻势后,顺手给他设了个结界。

沈流响感动得一塌糊涂。

早知如此,当年评选最佳男配时,就投剑尊一票了!

叶冰燃未说谎,醒神鞭打的是七分肉身三分神魂,神魂最难处理,至今都未恢复完全。

何况,他虽无限接近化神境,但始终差了一步,此时绝不是南曜权的对手,交手数次,已隐隐有落败之势。

叶冰燃唇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微白,落回地面连退数步。

沈流响立马上前,扶住他,欲言又止:“要不……”

叶冰燃淡淡瞥了眼他:“你是想劝我走么,同是仙门中人,我做不出这事。”

“不,”沈流响干笑,“我是想说,要不你再加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