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庭等了四十多分钟还没等到陆以圳回来,他有些焦躁地在屋子里徘徊了几遍,最后忍不住,给戚梦拨了电话。
“喂?怎么了?……等等等等!”
戚梦那端声音有点嘈杂,交错着陌生女孩清脆的交谈声,容庭皱了下眉,“出什么事了,怎么还不回来。”
“呵呵。”戚梦冷笑了一声,接着她压低了声音,“陪你们家小朋友应酬粉丝,记得给我加班费。”
“……粉丝?”
“我允许你戴上墨镜口罩下来远观三秒钟,看看你家小朋友的人气。”说完这句话,戚梦的声音就显得遥远起来,“来了来了,还有谁要合影?”
接着,电话被掐断了。
容庭愣了须臾,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他立刻罩上鸭舌帽,揣上房卡手机下了楼。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大厅里的热闹映入他的眼帘。
二十来个女孩子簇拥在前台边上,很是兴奋地嘁嘁喳喳,戚梦站在人群外围,不断接过被递来的手机,然后帮女孩和人群中间的人合影。
那个人,是陆以圳。
嘴角永远有温煦的笑容,眉目间总是和和气气,柔韧得像是一张网,可以包容一切困苦,也不惧任何压力。
他显然对于这样的热情很陌生,和粉丝合影时虽然接近,却依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答应影迷一切可以完成的要求……比如拍照是摆个V字手,再比如在对方递来不管什么东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容庭没有走出电梯,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对方。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陆以圳一生中最辉煌的年华,但却是所有辉煌的开始。
而他何其有幸,能见证他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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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圳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影迷,这实在是个很惊喜的发现。
可惜陌生人加注在他身上的感情、所牵动的情绪,实在少之又少,当陆以圳看到偌大的房间里,只摆着他一个人的行李箱,双人床,却只有他一个人睡的时候,失落这两个字又重新在他心里涌动。
习惯真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在半梦半醒之间看到身边熟悉的身影,大概就很难再去过一个人、两张枕的生活。
在虎川,陆以圳的第一晚就在辗转难眠中度过。
好在第二天一早,容庭就敲响了他的房门,“今天去棚里试装,和我一起?”
容庭牵着金毛,一夜的分别让小金毛对他格外热情,呼哧呼哧凑在陆以圳脚边不停打着转。
陆以圳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对谁心软,总之……他看了看容庭,又看了看金毛,最后点头,“好,我换衣服,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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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基地七号棚外的化妆间里,看着不远处容庭把衣服穿了又脱,脱了又穿,陆以圳一扫早晨萎靡的情绪,终于调动起了情绪。
他抱着金毛坐在一边的角落里,津津有味地盯着容庭,“金毛,你看你爹帅不帅?”
正值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就算化妆间里开着空调,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容庭额头上还是薄薄一层汗。
这次,他饰演的角色是锦衣卫中的一名百户,年轻有为。随着飞鱼服上身,化好妆的容庭一挺身板,稍微调整了几个表情,整个人就散发出来一阵蓬勃的朝气,他将浓密的眉峰微微上挑,嘴角衔起笑,接着抽出绣春刀,凌空挥动两下,服装部门的工作人员纷纷低声惊叹,“都说人靠衣装……其实只有人才能给衣服赋予精气神。”
为了最终电影拍摄出来的效果,容庭身上的飞鱼服完全是用真丝手工织造,就连衣服上的飞鱼补子,都是用老式的缂丝机织就,再加上笔挺的曳撒大摆,浓郁的明朝气质扑面而来。
金毛窝在陆以圳怀里“汪呜”了一声,表示对陆以圳的回答。
陆以圳顺了顺他的毛,笑着慨然,“好像没有师哥驾驭不了的角色……前几天练台词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衣服一换,感觉都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