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穆山蓊蓊郁郁,听说山的一侧还有一片樱桃林。
容庭驾车,带着陆以圳偷偷开了过去,林子主人是老两口,都认不出容庭和陆以圳来,两人一高兴,给了点钱,自己跑到林子去采摘玩儿了。
山东樱桃好吃极了,林子里有水泵,容庭前脚摘完了,陆以圳后脚就蹲在水泵旁边洗洗吃了。
到最后陆以圳自己吃了肚儿圆,容庭拢共没捞着吃几个。
哭笑不得地把人带回去,容庭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不是要给我放假?我怎么就觉得你一个人休息了呢?”
陆以圳想也知道容庭在惦记什么,颇为豪爽地挥挥手,“回酒店我就不休息了,随便你干。”
容庭满足地笑了笑,片刻又懊悔起来,“那早知道,应该让小郝来开车。”
陆以圳愣了一秒才知道容庭打什么主意,他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了半天才来得及骂:“你要不要脸!!”
休整几天过后,剧组的精神气果然又回来了。
剩下的剧情基本不是很复杂,只是比较零散琐碎,反而显得工作量大。
最后熬过了一个月,在剧组过完了自己的23岁生日,赶在酷暑到来之前,《慕生》终于完全杀青。
是夜,陆以圳喝得酩酊大醉,一路兴奋尖叫着冲进了容庭的房间。
住在同一层的演员都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制片部门和几个指导老师还在这边住。
大家权当陆以圳是醉的找不到屋子,也没多想,一笑置之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唯有容庭,他满足地抱住了陆以圳,两个人就这样靠着墙,久久没有放开。
而酒壮怂人胆。
望着容庭的双眼,陆以圳终于将自己所有计划的最后一层,向他坦白。
“容哥,你知道吗?我拍这个……不只是想让你拿一个影帝。”
他挣开了几分容庭的怀抱,仰着头,藏了星星一般的瞳仁里,有着前所未有的闪亮,“容哥,我想带你去奥斯卡……我继父是一个犹太人,他在美国很有钱,也有不少朋友,他会帮我们打开好莱坞的大门……我带你去走奥斯卡的红毯好不好?我们就这样……这样,挽着手。”
陆以圳与容庭十指相扣,举到了两人中间,在容庭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他骄傲地笑起来,“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最佳外语片唯一的主演……容哥,我要让所有曾经伤害你的,讽刺你的,利用你的,放弃你的人,都明白什么叫追悔莫及。”
“你相信我吗?”
容庭低着头,第一次,他竟然也会有落泪的冲动。
奥斯卡,这几乎是全世界每一个演员都梦寐以求的殿堂。
即便自负如他,都从未幻想过他会有机会接近奥斯卡。
就在半年以前,他还一度以为自己将永远与银幕说再见,事业的高峰彻底止步,接下来的生活只能依靠昔日的成就和人气来勉力维持,甚至终将失去他的爱人。
而陆以圳没有放弃过。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里所有滚沸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吻在了陆以圳的唇边。
一如四年以前。
当对方在黑暗的病房里手足无措时,他来到他的身边,然后承诺。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