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当时就哭了,常年同文字打交道的人,都有一颗细腻善感的心。
封桓知道她在哭什么,这个被资本、技术和标签左右的世界,一点点自由,足以让一个仍有表达欲/望的人痛哭流涕。
“封哥,你是个好人。”哭到最后,文笔华丽狡黠的姑娘给了他一句相当质朴的评价。
封桓哭笑不得——
他或许是个好人,但他并不无私。
甚至,他是任性的,仗着周阮的保护与宠爱,恣意的在资本的世界里奢谈喜欢与梦想。
“封哥来了。”见到两人进来,编剧姑娘抬头打了个招呼,目光转向周阮时,眼睛陡然一亮,神色变得郑重矜持,与平时的吊儿郎当判若两人,“这位是?”
热切的眼神叫封桓不窝心。
他也知道,以周阮的气度太容易被人尊敬崇拜,小姑娘也没什么别的更深的意思,单纯只是在男人不寻常的风仪之下生出了好奇心与崇拜感。
然而,他依旧不高兴,时刻警惕着有人横空而出,从他怀里抢走周阮。
“这位是周先生,咱们这出戏的赞助人。”
封桓半真半假的说着。
周阮侧头看他,默不作声了一小会儿。随后,便挂上社交面孔,微笑着伸出手,温和有礼的自我介绍:“你好,周阮。”
姑娘愣了一愣,盯着男人那只素白修长的手,落落大方的回握住:“你好,我是许唱晚,谢谢您能赞助我们的戏。”
应对虽然生涩,却也算得体。
“准备得怎么样了?”
封桓打断两人的寒暄。
许唱晚答道:“道具布置得差不多了,一共三个场景,灯光全灭切换。”
封桓点头。
许唱晚能力不错,人也长得漂亮。一开始,封桓本来打算让她出演女主角,剧本是她写的,对于人物的把握应该要比别人更准确些。
可这姑娘平时话就不多,上了舞台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一筹莫展时,她向封桓推荐了团里另一位女生。
那姑娘叫聂舒眉,人文院学电影史的,比别的团员要年长一些,今年已经大三。
聂舒眉容貌普通,身材扁平,在戏剧学院的一众漂亮的女学生中毫不起眼。封桓对她有些疑惑,怕她演不出舞女的风情万种来。但因为许唱晚力荐,就让她试了一出戏。
演得是舞女陪着烟草行老板走出舞厅那一幕。
聂舒眉准备得很充分,特意做了那个时代的造型,换上戏里的服装。
踏上舞台,她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卷发红唇,手中夹了一支明明灭灭的烟,眯着眼睛,徐徐轻吐。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全然就是那个久经欢场的女人,带着特有的风尘妩媚。
封桓觉得好极了,当即拍板定下了女主角。
“通知大伙,一会儿去台上再排一次,熟悉一下场景和走位。”封桓对许唱晚说道。
他神情并不严厉,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严肃。
周阮感觉出他的认真,歪着头,冲他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