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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妍女士的汤熬得一如既往的好喝。</p>
吃完饭,以潇把盒子收起来,准备把人带回病房。</p>
“我想去院子走走。”沈终意擦净嘴,慢悠悠道。</p>
“走什么走。”以潇看了眼时间,拒绝,“这都快八点了。”</p>
八点,住院部旁边的院子站满了人。</p>
也许都是刚吃完饭,从食堂转战过来散步的，还能看到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在那摆动手脚，一点都不像是住院中的病人。</p>
他们刚到院子,就听见身边有人喊了他们一声：“哎！小伙子！”</p>
两人齐齐侧目，看到旁边的休息区里有一位老人，独自坐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旁,正朝他们招手。</p>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确定都不认识这位老人后,以潇先道：“老人家,有事吗？”</p>
“来,过来。”老人仍笑着。</p>
刚走近,老人就继续道：“我是你邻居,就住在你隔壁房，刚刚吃饭,也就坐在你旁边。”</p>
以潇原以为沈终意会直接掉头走人。</p>
没想到他轻轻颔首，居然坐了下来：“你好。”</p>
以潇只得跟着坐了下来。</p>
“你这是怎么啦？”老人家两手并拢,闲散搭在石桌上,问。</p>
“撞到了。”沈终意说得云淡风轻。</p>
老人家哦了声：“撞到的是什么东西，能直接撞进急救室啊？”</p>
以潇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p>
“说来巧了。”老人家笑笑，“他进来那天，我刚好能下床，随便晃了晃就看到护士们把他推了进去。虽然当时他闭着眼，但长得俊，我就记得……啊！我也记得你。”</p>
以潇心上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老人家道。</p>
“你那天坐在走廊哭来着，眼泪出来你就抹，憋得很难受吧……”看到面前两人的表情，老人一顿，笑，“哎呀，我不该说出来的，是吗？”</p>
……</p>
不管是不是，您反正不都说了。</p>
她硬着头皮，脸上努力保持镇定：“我没哭，您看错了吧。”</p>
“啊，是是，没哭。”</p>
沈终意扬着唇，跟着道：“是。”</p>
你是个屁啊。</p>
她索性闭嘴不说话了。</p>
老人还想继续谈，忽然电话响了。似是视力已经减弱，他眯着眼看了许久才接起来，脸上笑容更大：“哎，孙孙？”</p>
“爷爷刚吃完饭……一百分？好厉害啊。孙孙什么时候回来？”老人笑着笑着，忽然停了，他嘴巴张成o型，许久才出声，“……回不来啦？过年都不回来？哦……没有，爷爷不生气。”</p>
以潇这才想起来，再过一周，的确都要开始放年假了。</p>
怪不得之前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被仔细打扫过，家具的摆放也整洁了许多。</p>
之前《凶手》剧组原是定在过年之前杀青的，大家伙都好回去过个好年。</p>
没想到组里大事小事这么多，一拖，就要往年后去了。</p>
她一到过年就忙得很，要去拜访三家人的亲戚——她爸、她亲妈、她继母。</p>
虽然她和其中一些亲戚许久不联系，但逢年过节还是得回去一趟。</p>
“意没有父母了。”</p>
她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下意识看了眼沈终意。</p>
对方面色如常，并没受爷爷的对话影响，察觉到她的视线，也偏过头：“怎么了？”</p>
以潇摇头：“没事……”</p>
“我的几个宝贝孙子孙女又都不回来喽。”老爷爷挂了电话，道，“你们两可不能像我这几个儿女，得记得回家看老人才行啊……”</p>
沈终意嗯了声：“说的是。”</p>
“你们是做什么的？”老人家也不好唠叨别人家的孩子，索性换了个话题。</p>
“拍戏的。”沈终意言简意赅。</p>
“哦，挺好。”</p>
老人刚说完这句，就有护工上前来了。</p>
“喂，回去了。”</p>
护工看起来四十多岁了，语气有些不耐烦。</p>
老人哦了声，作势要起身。</p>
他站起身，护工手虚虚一扶：“今天出来，明天就别出来了。”</p>
以潇皱眉：“你是护工？”</p>
护工停下动作：“是啊。”</p>
“看你这阵势，我还以为你才是老板呢。”她讥讽道。</p>
护工表情微变：“你们是谁啊？”</p>
沈终意道：“爷爷的朋友。”</p>
“行了行了。”爷爷倒不甚在意，“那我就先回去了。天晚了，再晚一点就更冷了，你们两也早点回去吧，外面这风，寻常人可受不住。”</p>
护工把老人扶着离开，以潇看着背影，嘀咕：“这些护工真没良心，就欺负老人的家人不在。”</p>
“回去吧。”沈终意收回目光，道。</p>
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p>
换在前段时间，沉默才是最适合他们的状态，但现在俨然已经不是了。</p>
天已经完全黑透，以潇走在医院走廊时频频侧目，在看今晚的夜空。</p>
星星不多，三两颗，这么轻轻一点缀，倒也挺好看的。</p>
“你过年回去吗？”沈终意忽然问。</p>
以潇回过头，没反应过来：“回哪？”</p>
沈终意报了个城市名。</p>
是以潇生母的家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和刘妍关系还不是那么好，当时过年过节都不愿意去刘妍家走动，不知被以父说了多少回。</p>
所以当时跟沈终意聊起来时，只说了这座城市的名字。</p>
“嗯，要回去。”</p>
沈终意问：“什么时候回去？”</p>
“……那要看剧组什么时候放假。”</p>
沈终意明后天就能出院，按照这个恢复程度来看，剧组应该在放年假之前就能重新开工。</p>
“不放了。”他冷言冷语道。</p>
到了病房前，以潇推开门，失笑道：“好啊。反正到时候去告无良老板的人又不是我。”</p>
刚说完，手机便响了。</p>
她低头一看，进门的动作顿了顿：“你先进去，我接个电话。”</p>
沈终意睨了眼她的手机屏幕，冷意更甚，没说什么便转身进了房。</p>
以潇接通，朝楼层最末的自动贩卖机走去：“什么事？”</p>
“潇潇，你到底有没有听进我说的话？”周言城声音里带了些疲惫，“怎么都不回我的短信？我刚拍摄结束，昨天没怎么休息……你来探班好不好。”</p>
以潇点下按钮，一瓶可乐被缓缓推出，掉落在最底下。</p>
“我最近没空，你好好拍戏吧。”</p>
“没空？你不在片场？刚刚那是什么声音？”</p>
“没什么。”</p>
对面安静片刻：“潇潇，我们是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p>
“我们现在不就是朋友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