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中信点点头,接着问道:“巩志,我就直接这么称呼你了,你和程世一起读书的那个时候,你给程世唱歌唱得多么?”
巩志低头思索了一阵,有些有难地说道:“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我只是依稀记得程世很喜欢唱歌,那个时候一些大合唱的领唱基本上都是他。”
程妈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说程世听了成成唱歌才会精神失控,那和巩志有什么关系?”
厉中信还没有说话,巩志静静地答道:“厉先生的意思就是那个‘本人’就是我,程世其实是误把成成的声音当成了我年轻时候的声音,所以才叫我来。”
厉中信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面在听到巩志轻描淡写地说‘本人’那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是翻江倒海。他不想欺骗自己,那个时候他追程世,巩志的声音他记得,的确和成成的有几分相似。或许连巩志本人都忘记了,他却一直记得。
程妈听了这话,脸色微微变了变,没再说什么。巩志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个时候的程世,活泼好表现,一直像是一颗星一样。自己似乎一直在他的背后默默无闻,别说给他唱歌了,就连一句大话都不敢说……
忽然,巩志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朝着厉中信兴奋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和程世打赌打输了,他逼着我唱了一次歌,我就唱了那么一次,还是唱的我姐姐经常给我哼的摇篮曲。”
他的一句话瞬间把厉中信打入地狱,厉中信的手指微微抖着,脸上却是感激的表情。不会错了,就是这个人,就是他给程世唱的唯一一首歌被程世记了一辈子。
这时,程妈的眼睛忽然直直地看向门外,同样转过头的还有巩志。程妈先是看了程寒泷一眼,接着便把眼睛看向程世,一脸的不可置信,同时心里也在微微颤抖着,只是不敢过份表现出来。曾经多么潇洒英俊,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如今竟然坐在轮椅上,一脸无知的表情。这是报应么?是对你这二十年来对我们母子不管不顾的报应么?
巩志有些不稳地朝程世走过去,他的腿到现在还有一些跛,都是程世留下的标记。只是巩志从来都不记恨他,如今见到他病成这个样子,依旧心急如焚。二十多年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巩志想起那时两个人情同手足,心里不禁泛起一抹苦涩。
“程世,你看看我,你还记得我么?”巩志轻轻拉住程世的手呼唤着。
厉中信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程寒泷和程妈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眼神复杂交接,谁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程寒泷径直地来到厉中信的向前,低沉着嗓子问道:“那个人竟然是巩叔?”
厉中信点了点头,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程世,过了好一会儿,厉中信才开口说道:“你一会儿照看一下你爸爸,让巩志尝试一下,有情况叫我,我先回避一下。”
厉中信说完,朝着门口走去,临出门,还蹲下身摸了摸程世的头发,柔和地说道:“宝,我等你的好消息。”
程寒泷看着厉中信出门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甚至不希望他爸爸会因为巩志的刺激而得到好的效果。哪怕会慢一些,会折磨得久一点,他都希望他爸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给厉中信听的。或许我太不够理智了,程寒泷无奈地取笑自己,朝自己的父母和巩志的方向走过去。
“叔,您试一试吧,我来照看我爸。”程寒泷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