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很快就响了,英语老师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戴着副眼镜。
课本上的内容关风月已经学过一次,虽然很多不记得,但是他对英语也不是太感兴趣。勉勉强强的听了一会,接着就侧过脸捂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努力撑起眼皮又硬撑了一会,最后还是熬不住困意,用手枕着下巴眯上了眼睛,懒散的像只没骨头的猫。
关风月这个回笼觉睡得舒服极了,等到再睁开眼睛时,估摸着应该是下课了,教室里除了他自己以外空无一人。
关风月打着哈欠抬起头,正准备伸手去揉眼角睡出的眼泪时,手臂旁枕着的东西顺势掉进了怀里。他疑惑的伸手将那玩意拿起,摸上手时才发现那是一个柔软的黑蓝色沙袋,上边被压出了一个睡痕印。
沙袋上附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和同桌今早头发上用过的洗发水的味道有点像。关风月想了几秒,从本子里撕下了一张纸,拿圆珠笔在上边留了句谢谢,落尾还加了个皮卡丘简化图案的笑脸,接着连沙袋和纸页一齐放进了同桌的抽屉,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对方的课本时,才知道他的名字原来叫方新阙。
“方新阙。”
关风月低声念了句,觉得这名字挺好听,和他的名字也很有缘,谐音皆出自同一首诗。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上显示已经11点多了,关风月打开相册,翻出出门前用相机拍下的课程表,这才知道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关风月放下手机,侧头望向窗外,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操场的方向,一群人正围着在那里打球。
关风月的视力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隔远了看一群人也分不清谁是谁,只能看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在场上飘飘晃晃,想着马上就要下课,于是将手机放进口袋,转身朝教室外走去。
熟料他前脚才走出教室,刚刚将教室门带上,走廊迎面就冲他跑来一个人,隔远了看不太清五官,对方还不停地喊着关风月的名字。
距离越来越近了,关风月抬起头,待看清来人时眉头立即就皱上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沈青平。
好心情瞬间遭到破坏,关风月记得重生前的这个时候,应当还没有和对方处对象,顶多有过几面之缘,于是垂着头,态度不冷不热的呡唇问了句,“什么事?”
如今的沈青平还远远没有几年后那般会察言观色,面容帅气中还带着几分青涩,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紧身工字T恤,配着一条七分裤和球鞋,似不经意的展露出体型较好的身材,望向关风月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慕与温柔。
“那个,问一下……”
他似乎跑的太急,停下来时将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在关风月的面前喘了好几口气,随后眼神充满期盼,像只小奶狗似得的抬起头问:“关同学你这几天晚上有空吗?马上后天就是周末了,而且正好是六一,我能——”
“不好意思。”
关风月忽然想起来,若是答应了他之后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直接皱着眉头出声打断道:“抱歉,我没空,若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话还未说完时他便转身就走,留下沈青平一个人站在原地摸头不知脑,直到关风月的身影迅速远去,他才垂着头的在原地压低声音念了声真难搞。
见沈清平没有追上来,关风月便放慢了脚步顺着楼梯走下去,垂眸低沉带着几分漠然气质。他在脑中整理了下时间线,想着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明天晚上就是沈青平高调同他告白的日子。
那是关风月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次被告白。
往事有好有坏,关风月分不清沈清平曾经是否真的爱过自己,可如今他已经重生了,只当用过往的八年时光换来一场经验教训,如今的他只想离沈清平越远越好。
放学铃没过多久就响了,楼道里陆陆续续的人流量开始变多。关风月琢磨着该如何应付沈清平接下来的举动,于是打算去校外买些东西,便在教室楼下边重新扫了辆单车。
夏日午时的日头正盛,蝉鸣闹人。关风月骑着单车经过操场,微风扬起他的发尾,迎面照耀的阳光温柔又刺眼。
围绕绿径的操场中传来哨声与呐喊,无论男女们齐齐叫喊着关风月同桌的名字。
关风月迎风眯起了眼睛,微微侧过头去,偏灰黑的浅色瞳孔正好看到了自己同桌,身姿矫健的在人群中穿梭游走,最后找准时机,双手抱球从原地一跃而起。绷紧修长的小腿,随风撩起的的篮球服下摆露出两侧明显的鲨鱼线,以及清晰分明的腹肌,透明的汗珠随着额角滑落至锁骨,浅色薄唇微呡,浓眉上扬,如鹰似的眼神色执着锐利,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
方新阙随手将线条流畅结实健硕的手臂举过头顶,踮脚站在三分线外,轻松又洒脱的将篮球精准投入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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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新阙所在队伍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关风月眯起了眼睛,盯着方新阙的动作,手指忍不住轻柔的摩挲着扶手。
全场几乎都在呐喊。
方新阙走到球框下边弯腰将篮球捡起,抬头时正好望向了对面。
两人眼神穿过人群,在金色的阳光中相遇了。暖暖的柔风依旧轻轻的牵起略带栗色的发梢,关风月觉得有些痒,将头发撩至耳后,想着对方给的那个沙包,于是礼貌性的挥手朝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