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压力没有,信心当然也没有,三元及第可遇不可求:“能中个状元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能中个状元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有国子监监生过来找卫彦攀谈,不当心听到这句,懵在原地。卫家这对兄弟有毒啊!这么不要脸的话他咋说得出口?还道卫煊谦虚,他就是这么谦虚的?
中状元后面能接“我也就”?
别人都说能挂尾巴上拿个二榜进士就好别无他求,到卫家兄弟这里追求真够高的。
两兄弟注意到边上来了人,便转身朝来人看去,问他有什么事?
那人已经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
他脑子里全是我也就我也就我也就……
一等二等没见他有反应,卫彦皱眉,正想说没事让让地方,那人可算回过神来,先是一激灵,然后干笑一声说:“我来同卫状元道喜,还跟公孙他们商量着想做个酒给你庆祝一番,状元郎肯赏脸不?”
“跟着要去翰林院报道,恐怕没有时间。”
那人竟然没特别失望,点点头说:“也是,听我娘说过,卫夫人早合计好在你高中之后替你张罗亲事,那是有得忙。”
话题这么一跳,卫彦差点没跟上。
那人又走过来点,挤了挤眼,问:“卫状元喜欢哪样的?实不相瞒我家也有些个妹妹,有合适的我给你说一说?”
卫成觉得叫这家老爷夫人听见亲儿子说这话,恐怕要抬脚踹他,这不是混账?
他有一点倒是没说错,议亲这回事的的确确要提上日程了。卫彦是乾元八年四月间生的,现如今是二十七年夏,他一个月前就满了十九,别人在这岁数不说成亲咋都该定下了,他还没个着落。
姜蜜从酒楼出来,回府上也同老太太说起:“我合计体体面面的办一回状元席,把瞧着还过得去的夫人小姐请来,仔细看看,大儿子的婚事拖不住了。”
看似安排,也有征询老太太的意思。
吴氏点头:“砚台的亲事的确要着急起来。虽然他爹也是二十才娶你过门,到底情况不同,当年咱们家底薄,老三只想闷头读书给家里改换门庭,抽不出心思考虑别的。再看砚台,他有个尚书爹,一品夫人娘,自个儿也是三元及第,跟着要进的翰林院是个清闲衙门……他有什么理由耽误终身大事?前头张嬷嬷陪我闲聊天,还说是不是给砚台房里安排个人?她说宫里面皇子都会试用宫女,大户人家也有,管那叫通房。我听她说了一些,觉得还是不整这个,咱们虽然成了大户人家,总不能光去学别人完全丢了自家的东西。砚台他要是自个儿喜欢,想要人伺候,咱也就随他去了。他不要,你逼他要像什么话呢?这种事不得讲究个你情我愿?”
“娘说的是,前头别家夫人也问过我给没给儿子安排妾室通房?听她们的意思是,有个把通房还没什么,正妻进门之前顶好别先得了庶子女。我说他天天在国子监待着,一年到头没几日在家,还通房呢!咱家这个在那方面就是个不开窍的,我都怕他看不好娶谁做夫人,哪会想那些有的没?”
姜蜜也是女人,她就不乐意卫成纳妾,怎会上赶着为儿子纳妾给未来儿媳添堵?
夫人们听说卫彦至今还没叫女人近过身,心里越发满意,像这种靠山硬本人强还不贪女色的,简直是最好的女婿人选。
后来尚书府广发请帖开状元宴,各家老爷夫人都到了,尤其那些夫人们,都带着自家女儿往姜蜜跟前凑,没生出女儿来的也带了侄女之类,一时间夫人们相聚的园子里热闹极了。
姜蜜看了,来这些都称得上是圈中贵女,全是正房太太所出,或者父亲或者叔伯长辈之中都有做大官的,称得上出身名门。但凡领着女儿来同她说话,姜蜜都以笑脸迎人,她倒没明着表露什么喜好,暗地里将各家做派看在眼中,在心里筛了一圈,留下几个瞧着还不错的。
京中一贯是男低娶女高嫁,不过这个高低相差顶多也就一两阶,比如说尚书府的少爷娶了侍郎家小姐,这能称得上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差上三阶四阶的就不大好。
今儿个带女儿来的,最差都在四品上,够不上的生怕落得攀高枝的名,避嫌了。
女眷这头外男是断不会过来的,卫彦至始至终没接近过园子,园子里头跟前最热闹是姜蜜,除了就是状元郎的亲妹妹雪溪。
各家的姐姐妹妹待她十分热情,不断有人约她,还有指望在她跟前显露美德通过她传到卫彦耳中的。
说来福妞都十二岁,模样渐渐长开,她瞧着好一个娇艳,肤白胜雪,五官比早两年更精细,瞧着处处都是上天杰作,张嬷嬷就说过,哪怕是在宫里教规矩的时候,她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能胜过自家小姐的少之又少。就好像女娲造人的时候,捏别人都是一坨黄泥随便搓搓,到她这儿就变成用上好玉石精心雕成。
长成卫雪溪这样,按说是会遭妒忌的。
事实上妒忌她的也不少,但更多人想的还是好生拉拢她,才好做她嫂子。
状元游街那日,有好些个小姐都悄悄出门偷偷去看了,看过越发觉得卫彦同别人不一样,他是真的天之骄子,出身人品模样气度才学前程全都一等一的好,从前光凭想象就觉得他是如意郎君,亲眼看过之后,再看备选的其他人,就觉得哪儿都不好。
一见卫彦误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