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前妻?”韩麦明知故问。
吕平安点了点头。
韩麦递了根烟给他,吕平安用力吸了一口,自嘲地说:“我可好久没抽烟了。”
“和燕妮结婚的时候,她说不喜欢烟味,我就戒了。后来她走了,我也没敢抽,怕多花钱,一开始馋得看到有人抽烟就忍不住凑到旁边,闻一闻都觉得好。后来也无所谓了,抽了害怕熏着孩子,这都快十年了吧。”吕平安说道。
“燕妮和我,谁都说不般配。她上过大学,是个文化人,长得又漂亮,照理是看不上我的……那时候她刚上大学,在军训,我是她教官,我俩好了一阵,后来就散了,断断续续有联系。我退伍后自谋生路,开过滴滴,送过快递,开过五金店,生意好的时候也还混得人模狗样的。偶尔请燕妮吃吃饭,送送礼物,她一直都漂亮,性格外向,人人都喜欢……”吕平安回忆着往昔,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算了,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什么好说的。”
前妻劈腿已经劈成了蜘蛛精,吕平安这个老实人非但不怨恨,听起来还挺怀念她的。韩麦实在是不能理解。
“那妞妞……”韩麦说出了刚才吕平安对燕妮说话时提起的名字。
吕平安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是我女儿,排老三。我有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大的九岁了,最小的才三岁……妞妞病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能治吗?”
“能治!医生说,小孩子的白血病,80%能治好,都不用移植骨髓,只要有钱做化疗……”吕平安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擦掉了刚刚渗出来的眼泪,哽咽道,“妞妞才四岁啊,我看着她长大的,就算不是我的骨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刚查出来是这个病的时候,医生就告诉我,至少要治两年,让我准备三十万块钱,我借遍了亲朋好友,借到三万块,连我妈的棺材本都借来了。还有人劝我把这孩子扔了,反正也不是我的种。可我养了她四年,看着她从一个小婴儿长成了会跑会跳的小姑娘,她叫我一声爸爸,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最困难的时候,我半夜在医院楼顶上吹风,好几次想跳下去一死了之,可我舍不得啊。燕妮狠得下心,我狠不下心,他们已经没了妈妈,不能再没有爸爸了。”
韩麦,一个看似五大三粗,其实内心敏感容易共情的音乐人,蹲在路边当场听哭了,哭得比吕平安还伤心。
“兄弟你别说了,我借你钱,多少都借你……”韩麦一边哭一边说。
“不了,兄弟,你也不容易,你借了我五万块!这可是你全部的积蓄了。现在钱够撑一阵子,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吕平安感动地说。
“不不不,不是的,兄弟,我有钱的,我借你!”
“不用不用!谢谢你的好意,你自己也省着点花,近期的医药费已经够了,我会努力挣钱的。”
两人推让来推让去,最后说好了一起去医院看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