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山笑道:“行啊老聂,立马就猜到了。”他看聂烽要唠叨,抢先说:“你挣的钱都还债了,我虽然也带了点儿钱,但是不能坐吃山空,何况你这债还滚着利息呢,而且以后耳记也没法帮你了。”
聂烽一惊,不是担心帮不帮的问题,而是以为耳记出了什么事。聂维山解释道:“没什么事儿,就是爷爷年纪大了,一个人看店太辛苦,也应付不过来,古玩一条街的生意又不算景气,干脆就关了。”
聂烽问:“爷爷都挺好吧?”
“挺好,偶尔咳嗽两声,现在让三婶给他强制戒烟了。”聂维山说着去洗了碗,洗完套上衣服又准备走,“晚饭我回来吃,你再睡会儿吧。”
几个服装城的门口都挤满了人,进进出出的简直挪不动步子,聂维山个子高,进入服装城后在每个店外面扫了两眼,先大致转了一遍。
专门来进货的人都找固定的几家店,选货、定价、下单、出货,一切都在按约定俗成的程序进行着,他不太会欣赏女装,于是没瞎耽误工夫,只找着卖饰品的商店问。
货比三家,最后选了拿货价最低的,然后要了一编织袋围巾和大项链。春天了,走货的围巾也都比较轻薄,一编织袋着实有不少,他拎着袋子挤出了服装城,然后直接回了家。
爷俩坐在床上叠围巾,叠好卷成卷儿,不占地方,然后再捡出小方巾扎个蝴蝶结,就算包装完成了。
这四只手干这种活儿跟开玩笑似的,先不说每个围巾卷得边角像裁过,那一个个的蝴蝶结简直像机器扎的,分毫不差。
聂维山挺满意:“服装城外面摆摊卖五块一条,还都是冬天的厚围巾,这种更便宜,拿货也就合几毛。”
聂烽点点头,哄儿子般说:“这么一收拾,能卖五十了。”
“您也忒黑了。”聂维山被哄高兴了,忍不住乐,乐完问,“都有哪些景点儿啊,不是这附近的也行。”
聂烽拿地图圈了几个,说:“一般外地来旅游,可能都会去转转。”
“得嘞,明天我去观光,今天早点儿睡。”聂维山一天里进进出出好几趟,汗都流了好几斤,晚上去市场买了花生和龙眼给聂烽熬粥补血,爷俩吃了饭便早早休息了。
家里头却有人失眠了,又是聂颖宇。
他已经成功给聂维山请了三天假,但是总担心会穿帮,毕竟他长这么大头一回撒谎骗老师。战战兢兢地上了一天学,回家连翻书的劲儿都没有。
一夜过去,聂维山起了个大早,他把批发的围巾项链装进包里,然后带着瓶水就出门了。这回从路口坐车往火车站的反方向走,越走越繁华,下车后按记的路线到了沙面建筑群,先拍了几张照片。
说是建筑群,其实没占多少地方,楼与楼之间夹着个小广场,四周盘踞着几棵老树,边角处搁着长椅,聂维山出来得早,此时游客还不算太多,他四处溜达,在一处雕塑前停下了脚步。
那处雕塑是一个妇女带着几个孩子,他想起来小时候学校组织社会实践,班主任就这样带着他们过马路。小学的尹千阳已经非常热爱瞎跑了,老师口头嘱咐其他人排好队就行,但必须亲自牵着尹千阳的小手。
尹千阳现在已经小手变大手了,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剥着鸡蛋壳,剥完两口一个,噎着了再喝口豆浆,说:“我姥姥做的蜜枣发糕特好吃,食堂大妈的手艺还差点儿,回去以后我给你们带。”
秦展要的黑米粥,他把酱腌小菜撒碗里,呼噜呼噜喝完说:“快了快了,预赛结束咱们就撤了!”
在食堂吃过饭就去体育馆训练,临近预赛便稍微减轻了训练强度,恢复到了平时的正常水平。绕场跑圈热身,热身结束听从教练指挥,也许是集训以来太累了,如今训练量恢复后都感觉格外轻松。
训练结束后没有立刻解散,教练拿来了号码布和比赛的场次表,秦展按号给大家发下去,说:“场次表每人一份,这两天提前记清楚自己的比赛时间,号码布都收好,到时候丢了直接取消预赛资格。”
队友们拿到场次表后都开始找自己的,找到后再看看和自己同组比赛的都有谁,一时间聊得热火朝天。尹千阳只看了看时间,同组的人都是其他学校的,他今年刚来,谁也不认识。
秦展发完才有空看自己的,一拍大腿骂道:“又他妈跟那孙子一组!我这回非要抱着跑完瘫痪的决心虐死他!”
“嗯!虐死丫的!”尹千阳附和,附和完问,“那孙子是谁啊?”
秦展挺直了搂住尹千阳的肩膀,像说悄悄话一样:“这个市体校田径队的队长,跟我虐恋情深,我上辈子估计是他爹,打断了他的狗腿,所以这辈子比个赛就遇见他,回回跟疯狗似的在后面追我。”
尹千阳特好奇,说:“比赛不就是要追前面的吗?”
其他队友说:“别人也追,但是追不上展哥,那个人不一样,他追上好几次,展哥的银牌都是因为他,这是夺金之恨。”
“真有意思,你们给我看看我那个组有没有黑马啊?”尹千阳今天不咋呼不闹腾,还有点儿乖巧,临近比赛他不自觉的就安生了。
“我看看,没我不知道的。”秦展接过对方的比赛场次表,“张鹏,短跑挺厉害的,怎么这回比长跑去了。于梦博,去年他都一米九二了,今年怎么还练田径呢,早点儿打篮球去呗。窦乐,重在参与型,就当逗一乐了。”
挨个看了一遍,他重新搂住尹千阳传授经验,说:“你不要管别人实力如何,只要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就行,这只是预赛,过了预赛才有机会进联赛,好好跑,你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