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然后贺勋起身，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凳子。肖越宁吓得身体颤了一下，把自己抱的更紧了。

“你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贺勋又踢翻了一个花盆，“那他呢？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玩玩？他看上了你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睁眼看看他都干了什么？”贺勋的眼睛扫在肖越宁遮挡的身子上。

肖越宁可说不出什么肥皂剧里那些“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种无凭无据的话，在他内心深处，他自己都不确定，以顾展的性子，这一次跟他到底能认真多久，能持续多久。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肖越宁低声说。

“你能处理？”贺勋冷笑了一声，“明天他玩够你了，转身找小姑娘去了，你怎么办？你俩这点破事被全学校知道了，是个人都对你指指点点，你怎么办？”

肖越宁的身体一颤，心突然就凉了。贺勋真是能戳人要害，他最怕的，就是被人知道，被身边的人用看怪胎的眼神看他，在背后用奇怪的音调议论他。

这也是贺勋最不能接受的。

“你知道我这次为了压下你这个事费了多大的劲，用了多少钱？”贺勋继续说，“这事儿要是曝光了，你这辈子，都洗不干净’同性恋’这个标签，到时候，那小子还能挺直腰板跟你坚持下去么？”

肖越宁一下就想到了贺勋躁郁症严重的那段时期的状态，那种压抑煎熬与找不到出口的挣扎，他身为局外人都能感觉得到，更别说身处其中了。

他突然就忘记了自己，这一刻疼在心尖上的强烈痛感告诉他：他不能让顾展经历这些。

门突然被“砰砰”地敲响了，外面是杨焕的声音：“小宁！”他不敢叫贺勋的名字。

“滚。”贺勋皱着眉冲门外吼了一声。

“不是，哥。”杨焕在外面有点着急，“小宁那同学，在外面怎么也赶不走，再这样下去就太显眼了。”

贺勋挑眉，眼神深不可测，看向肖越宁说到：“哦？要不进来一起聊聊？”

“别！”肖越宁猛地站了起来，“不用叫他进来。”

贺勋皱眉：“你还这么护着他？”

“哥，我懂你意思了。”肖越宁垂着眼睛，“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他就向门口走去，随手拿了件外套，套在了已经撕坏了的衬衫外面。

贺勋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肖越宁这个样子，他生气是生气，可他怎么能不心疼呢。“同性恋”这个身份，他感受太深了，也许一部分人是不在意的，可那不可忽视的恶意的存在，会被无限放大，最后逼得你连气都喘不上来。

除去和他的这层关系，肖越宁也许不会感受如此大的恶意，可他始终还是不希望肖越宁走上这么一条艰难的多的道路的。

肖越宁出了公寓的门，就看到了被拦在楼道尽头的顾展，顾展看到他，强行推开了拦着他的人就向他跑了过来，抓住他问：“宁宁，怎么了？没事吧？”

“先走。”肖越宁没停脚，继续往前走着。

顾展跟着走出了楼，肖越宁冰冷的脸色让他越来越不安，试着去拉了他几下都没有回应。

直到走出好远了，顾展才在后面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宁宁……！”声音里满是着急。

肖越宁停了脚步，目视前方眼神轻飘飘的，然后他说：“我哥他知道咱俩的事了。”

“啊？”顾展一惊，绕到了肖越宁前方，“他没打你吧？我刚才都听到屋里的动静了。”伸手想去看肖越宁身上有没有受伤。

顾展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贺勋怎么知道的，而是他有没有受伤。肖越宁心里忍不住更疼了。

“没有，就是摔东西了。”肖越宁的外套遮不严，顾展看到了里面扯坏了的衣服。

“你衣服怎么这样了？”顾展有点着急，“你哥看到了？”他晚上留的那些痕迹，谁家长看了估计也得气死，贺勋没把他拎进去暴打一顿就不错了。但是他现在想打自己。

“总之他知道了，很生气。”肖越宁不想让顾展知道狗仔这回事。

“哎，那你哥……”顾展都问不出口同不同意这话，这指定是不同意啊，就凭着那一身的印子，他现在的印象分已经是负到十八层地狱了。

肖越宁把顾展在他身上的手拿开了，他看着顾展，眼神复杂：“顾展，我想一个人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