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会被怎样报复,他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到最后居然有些期待起来。
裴隽并没有像舒清柳想的去报复他,也许是日程排得很紧,也许是裴隽心情好,吩咐他做事时表情一直是笑眯眯的。
前一晚下了雨,导致第二天太阳曝晒,开工没多久,片场人员就都大汗淋漓,前几场戏裴隽跟尹夜配戏,两人都是老手,虽然第一次搭档,却配合默契,反而是女主角由于太紧张,一直无法融于古宅的恐怖气氛中,被导演卡了好几遍,一通爆骂把她骂得哭起来,那场戏没法拍,只好跳到下一场,换成裴隽和埃文的对手戏。
埃文的表现则好很多,虽然国语说得结结巴巴,有时台词还想不起来,突然蹦出英语,还好裴隽有准备,很镇定地跟他用英语将那段对白说完,两人对答流利,神情举止也到位,一次就过了关,关机后,导演对裴隽流利的英文赞不绝口,心情好,给了大家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没想到你的英语这么好。”休息时,埃文过来跟裴隽搭讪,蓝色眼眸盯住他,用英文说:“黑剑的招牌动作也做得很漂亮,你是最完美的明星。”
裴隽大致听懂了埃文说的话,但那深邃眸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埃文的目光让他联想到兽类,都充满了赤裸裸的侵占野性,像是想透过他发现什么似的,满是探究的色彩,他讨厌被外人这样盯视,给舒清柳打了个手势,让他去应付,自己去树下的躺椅上休息,却有人不肯放过他,齐天很快跑了过来,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他,说是想帮自己的妹妹要签名,请他帮忙。
裴隽签了,齐天却没走,笑嘻嘻问:“这风景挺不错的,隽哥你是第二次来吧,有什么好介绍吗?”
“饭很好吃。”
“我是说古迹,你比较推荐哪里?”
“床。”天很热,裴隽拿起剧本扇着风,随口说:“上次我接触到的最古老的东西就是床了。”
齐天终于笑不出来了,“我指的是游玩的那种。”
“山上有些山涧古洞,还有镇边的青河都不错。”裴隽扫了他一眼,“你很闲?”
“是啊,有时间想……”
“去把我的助理叫过来。”裴隽打断齐天的废话,发号施令。
远处埃文正拉着舒清柳说得热烈,裴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不过看埃文愉快的表情该是用英语,这让他突然不快起来。
齐天脸色更僵,他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低头哈腰的,还被当下人使唤,不过剧组里两位主演比导演都大牌,他得罪不起,乖乖去叫人,还好舒清柳一直有注意这边,看到裴隽像是在找自己,急忙跑过来。
“舒先生,你的薪水好像是我发。”
裴隽靠在躺椅上斜挑眼眉看他,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掩过了其中的不快,舒清柳趁机拍下照片,跑去倒了茶,给裴隽端来,裴隽把剧本扔给他,意思很明显,舒清柳笑了,没接,而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扇子,帮他扇起来。
“准备得挺齐全。”
“我记得我的薪水是你发。”舒清柳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说:“埃文好像很想跟你聊,我才拖开他的,他今天没吃大蒜。”
原来助理去陪别人,是怕他被烦,裴隽心情略好一些,问:“你觉得埃文怎么样?”
如果可以,他不想跟这个人多接触,否则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不需要交往的那种。”舒清柳一语概之,说:“你刚才表现得很好,怎么知道埃文会说英语?”
“我不知道,不过做事总要预想一下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裴隽瞥了舒清柳一眼,然后拍拍自己的肩膀,“当然了,当兵是不需要的,你只要上面一个指令,乖乖照做就好,所以导致你现在迟钝的反应。”
这是让他捶肩的意思?看来助理等于保母这个说法并不夸张,不过他很赞赏裴隽对突发事件的考虑和应对,这跟他以往出任务之前做部署是一样的道理,而且裴隽的模仿力相当好,刚才有不少人赞叹那段对白流畅娴熟,只有他知道,裴隽只是模仿,他并不了解那些话的意思。
舒清柳把扇扇子的动作改为捶肩,天气炎热,还好有树荫蔽凉,不算太难熬,裴隽下午没事,可惜其他演员没他那么好运气,太热天还得顶着太阳拍戏,汗水流下来,需要定时补妆,导致片场人员也跟着忙碌,反而主角最清闲,把白西装的衣领解开,让剧务弄了个携带型小风扇,吹着风,坐在躺椅上看拍戏,顺便享受舒清柳的按摩。
“你不热吗?”
过了一会儿,戏因为女主角的失误暂时停下,裴隽回过神,发现舒清柳还在帮他揉肩,他有些好笑,真是笨蛋,自己不说停,他好像就会一直按摩下去。
裴隽其实并没有肩痛,只是想捉弄一下舒清柳,顺便探探他的底细,可惜拳头打在棉花上,完全没有反弹,相处久了,他发现舒清柳的脾气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他倒更像是随遇而安,或者说,不跟自己计较。
这样的捉弄没意思,裴隽放弃了,摆手让舒清柳停下,看到他的衬衫领口系得很紧,完全没有热的反应,忍不住说:“你好像习惯了。”
“是。”舒清柳点头承认,“跟军营相比,这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