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看了一眼温明蕴,程亭钰马上道:“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我没说她不能听,而是我答应了别人,谁都不说。爹你既然能一眼看到底,那你就仔细看看,看出是谁就是谁。”少年颇为耍无赖地道。
程亭钰没再吭声,正是气氛僵硬的时候,姜院判被领了过来。
他先给程亭钰诊脉,很短暂地就放手了,毕竟只是走个过场。
倒是轮到程晏的时候,程亭钰再三叮嘱,姜院判看了许久才收手。
“估计明天就要肿得跟馒头似的,要带个夹板,免得移位。”姜院判拿着毛笔写下药方,仔细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今日我没能保护好丽妃娘娘,心中有愧,想问一句姜院判,娘娘身子如何了?之前皇上在高台上讲话时,她也未曾出现。”温明蕴故作担忧地道。
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当真闪过几分羞愧的表情,看起来完全是真情实感。
姜院判点头:“可怜程夫人一片慈心,丽妃娘娘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发热乏力,得继续观察。”
温明蕴稍微舒了一口气:“想必是白日受了惊吓,毕竟黑熊着实可怕。若不是丽妃娘娘不喜我,我恨不能去床前侍疾。”
“程夫人有心了。”
实际上对于宫中贵主子的身体如何,是不能向外人透露的,不过姜院判自然不会对他们夫妻俩有所隐瞒,甚至还和温明蕴一来一回,气氛都被烘托起来。
送走了姜院判之后,程晏就忍不住啧嘴,他看向温明蕴,不禁感叹道:“你这也太虚伪了,还要去她床前侍疾,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达到目的,这些好听话自然要多说,不然咱们让人认同你?”温明蕴眼皮一抬,语气散漫地道。
“认同?我看是同情还差不多,你这分明就是示弱虚伪,然后哄骗别人。”程晏完全不赞同。
“同情又如何,只要能让人选择相信我就行。你我二人每次起冲突的时候,你爹都站在我这边,就是因为你平时说话太难听了,无法引起别人的共鸣,所以才处处碰壁。”
她甚至还趁机说了一通为人处世的道理,并且拿彼此当例子列举出来,果然瞬间就引起了程晏的关注。
“爹,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吧?她之前都是故意装可怜,引起你的同情,实际上还是挑拨离间我们父子关系,以后你可千万别再信她了!”程晏立刻跳了起来,直接开始告状。
程亭钰没吭声,而是看向温明蕴,两人做了个简短的眼神交流。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状似无奈地道:“我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是你看她如今好诚实啊,竟然就这么承认了,这哪里是虚伪,分明是这世上最光明磊落的人了。况且她大多数伪装的时候,都是为了逗你玩儿,并没有在原则问题出过错,我只觉得她善良真诚,还很有趣。”
程亭钰从说第一句话开始,程晏脸上的表情就开裂了,再到后面一长串全都是夸温明蕴的话,他早就听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你都被她骗了,还在这儿美呢!而且‘光明磊落’这四个字,就和她没关系好吧?还善良真诚,她沾边吗?按照你这意思,她戏弄我就证明她有趣了?合着最后吃亏的都是我了……”
程晏从吐槽开始,嘴巴就没停下来过,真是憋了一肚子话想说。
他都很难想想,亲爹嘴里这么完美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温明蕴,他听着无比陌生,不会是真在外面养个外室,张冠李戴了吧?
“你还年少,不懂欣赏美。如意如此年轻貌美,出身名门,却愿意找我这个鳏夫,还带着你这么不省心的拖油瓶,这世上还有比她善良的女人吗?再说她真诚,她方才如此坦诚得承认……”
程亭钰见他不明白,立刻开始真心实意地夸奖起来。
程晏一听他要长篇大论,完全是没完没了的状态,当场吓得起身,匆匆行了一礼就赶紧退出来。
要人命了,亲爹这一天比一天喜欢继母,完全没救了。
而且这种亲昵夸赞的话,竟然当着他的面儿就说个没完,两人完全不觉得害臊。
程亭钰还没说完,就把儿子给吓跑了,动了动嘴巴,还觉得有些不过瘾。
两人相视而笑,特别是温明蕴,笑得无比开心。
“这就被吓跑了,我算是有招儿了,下回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拿这事儿出来说,保管能堵上他的嘴。”温明蕴轻轻抚掌。
程亭钰跟着点头,状似遗憾地轻叹一口气:“阿晏什么都好,就是弱点太多,一抓一个准,浑身都快漏成个筛子了。”
“今日程晏及时救驾,不会引发其他事端吧?”
等帐篷里只剩他们二人,温明蕴立刻询问她最担心的事情。
程晏不肯说是谁告知他的,温明蕴也不愿逼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她又着实担心。
毕竟未知的最可怕。
程亭钰摆摆手:“放心,他不会有事。”
男人回答得斩钉截铁,温明蕴立刻点头,并不再多问。
温明蕴还是相信他的,毕竟程亭钰能养那么多影卫,还能攒下这么多的家产,甚至身份乃是詹怀太子的儿子,背后隐藏的势力肯定不止于此。
男人坐到她身边,仔细打量着她。
“我之前提醒过,离叶丽莎远一点。她已经被认定是红颜祸水,那帮老古板不杀了她,只怕日也难安,你怎么还保护起她来了?”程亭钰拉过她的手,撩起衣袖,仔细查看她的胳膊是否有伤。
温明蕴一听,顿时想笑,这是要审她了。
“别人相信就算了,你怎么会信我保护她?别人要杀她,我只会趁机添把土,把她埋得更深些。”她没好气地道。
“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你可是和她形影不离,甚至都一切滚了好几圈,各自受伤。明知道她和北魏人勾结,另有盘算,你怎么还不赶紧跑,却送上门去?这是怕牵连不到你?”程亭钰伸手摸进了她的衣摆内,细细摩挲着她的肌肤,似乎在寻找伤痕。
男人的动作十分轻柔,只是由于他手上带茧,这么轻柔的触摸,也透着一股痒意,好似有什么东西挠着脚心一般。
在他摸到更过分的地方时,温明蕴立刻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
男人十分乖觉,手就停在那里,恰好是她的左心口,掌心下都能感到她心脏的跳动,嫩滑的触感更是让他浑身发烫。
温明蕴轻咳了一声,她阻止得似乎有些迟,现在停留的这个位置可真是微妙。
她把他的手从衣摆下拽了出来,男人温柔的手掌,一路滑过,引起一片滚烫。
“问就问,你动什么手啊?”她没好气地道。
“我摸摸看,你哪里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