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但代号a的回答先行吸引了他,“虫族,毕竟是虫族。虫族不是人,不是其他的物种。我们在辨认彼此意识的时候,是靠着我们的思维联络。”它放出自己的两根须须晃动了一下,就算是不同的联络网也不用担心,在遇到的时候伸出自己的须须互相触碰一下就行,“另外一种办法,是分辨对方身上的信息素。”

信息素?

朱利安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这个词。

他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腋下和脖子,也没有味道。

代号a:“不是人类的汗腺分泌出来的气味,那是……”虫族卡壳了,毕竟虫族也不是人类,在学会联邦用语后,还要尝试着给朱利安讲课。

代号a:好难。

“……总之,那气息只有虫族能闻得到。”代号a坚/挺地说下去,“在无法通过思维联络判断对方虫的意思时,分辨信息素也可以。”

“那说话呢?”

朱利安突地说道,“你看,虽然你们都是虫族,平时交流都是靠着联结,但是,总有需要说话的时候吧。”

“低阶的虫族没有这个需求,王族有自己的思维联结,在联结里所有的情绪都是最本能的反应,靠那个沟通更快。”

语言,虫语?

这当然有,但不是非常必要。

“……那你们要撒谎,岂不是不可能?”朱利安绝望。

“撒谎?”代号a歪着脑袋,“不会。”

只要想一想就知道,虫族的交流都是靠着自己的小圈子交流,而朱利安也曾体会过那种所谓的思维联结是什么,只要所思所想,就会立刻反应在联结里。

这压根就无法构成撒谎的基础。

而信息素……

这东西玄之又玄,朱利安从来都没在人类的知识体系里学到过,一时间也理解不了。

但……

朱利安:“你刚说信息素,那你闻到一只虫的信息素,你们能分辨出来什么?”他没有留意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一概以前抗拒虫族的态度,不自觉开始深入了解它们。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不得不”了解。

代号a:“种族,分类,实力,年龄,是不是处在壮年期……”它大致罗列了几种,让朱利安更加不能理解。

为什么能闻到一个味道,就能分辨出这么多?

“那危险在哪里?”

他绕回最开始的问题,“传统的虫族,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重新回到最开始的洞穴——这个洞穴处在巢穴的最中间,朱利安开始留意到四周时,才发现这个巢穴其实无比的庞大,而且在峭壁的两边,其实还有两个

出口,不知道是通往哪里。

朱利安看了几眼,又收了回来,等待着代号a的答案。

“它们会从信息素中得到足够的信息。比如朱利安,现在正处在繁育季里,信息素正在无时无刻地索求着满足感,所以,到时候所有能闻到这个气味的虫族,都会在第一时间,满足朱利安的欲/望。”

代号a说话的速度很慢,但朱利安觉得自己的耳朵脏了。

“……你说这么多的意思,就是为了告诉我,虫族听从的是本能,是信息素,是身体的渴望,而不是我,本人的意愿?”

代号a匍匐在朱利安赤/裸的脚背前,它的身躯分明无比庞大,可是在朱利安的面前,却谦卑得不肯抬头,它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正在供奉它的神祇。

它轻轻说道:“正是如此。”

所以到时候,朱利安的信息素会告诉所有的虫族,会鞭策着所有领域内的附属,促使它们为满足妈妈的本能而发疯。

它们会一次又一次地满足朱利安。

身体已经为了繁育季做好了准备,信息素一直都蠢蠢欲动,它们会非常、非常听话,对吗?

听着本能的催促,为满足虫族而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抗拒的是朱利安本人。

朱利安觉得自己喉咙口堵住了一团棉花,或者一块硬石头,怎么样都好,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就连赤/裸的脚趾也略显焦躁地蜷紧,带着隐秘的担忧。

“……你想说什么?”

朱利安的声音轻飘飘,带着难以觉察的颤抖,“a,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吧。”

他本能地意识到这点。

正如同他在这个时候,再一次意识到代号a顶级掠食者的本质,尽管它在朱利安的面前如此谦卑,但每一片铁甲的残酷血腥,都透着无法掩饰的寒意。

代号a:“还有一个办法。”

它低低地、轻轻地诱哄着妈妈。

如同用最新鲜的面包捏碎,洒在林间的小道上,一点点地诱/惑着那只在森林里婉转歌唱的翠鸟,它的身体是如此娇/小,它的影子是如此脆弱,它的翅膀是最柔嫩的造物,它的歌声是最完美的天籁。

所以捕猎的时候,要用以最纯粹的耐性,一点,一点地丢下清甜的面包碎,蛊惑着这只脆弱娇/小的翠鸟,主动跳进舒适的笼子。

可是笼子再舒适,它还是笼子。

华丽柔/软的假象下,是冰冷的束缚。

当代号a说完那所谓的办法时,朱利安惊惶地看着虫族,就如同一只受惊的稚鸟,他的声音带着宛如窒息的呢喃,忍不住往后又退了几步,好似这样就能躲避不知从何而来的伤害。

“我不……”

“一切都听从妈妈的意愿。”

再一次,再一次的,这句话出现的时候,朱利安突然收住声音。

棉花又堵住了他的喉咙。

垂下的指尖开始轻/颤起来。

“你没骗我?”

“a不会欺骗妈妈。”

“你真的,没骗我?”

“不会骗朱利安。”

朱利安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虫族也不厌其烦一次次地回答着朱利安。

朱利安颤抖地躺在平台的最底部。

当他仰头看着宛如苍穹的漆黑里闪闪发光的石头时,朱利安觉得自己特别像是被割开喉咙的猎物,正嗬嗬喘息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比死亡更先降临的是一根触须。

粉/嫩,柔/软的触须。

它最先触及的是朱利安的脚趾,所以让他惊恐地收了回来,又在短暂的僵硬后,又放松了回去。

忍耐。要忍耐。

朱利安对自己这么说,但手指已经紧握成拳,僵硬地看着顶上的发光石头。所以,他也没有看到,那根从来都只是短短的粉/嫩触须在从口器伸展出来后,会是那么细长,带着诡异的粘液,附着细小的瘤子突起……缓缓地爬过皮肤。

黏糊糊的,粘乎乎的……

赤/裸的,发白的身体时不时颤抖几下,克制到痉挛的手指紧握成拳,贴在身侧,但在很久之后,又被反复来回的黏液吞没。

似乎被无声地打开……是啊……是得打开,打开手指,容纳更多的黏液,让更多,更多的地方,被粉/嫩的触须触碰,留下黏液湿/润的痕迹。

唯独这样,才能把气息彻底覆盖在朱利安的身上。

掩盖那骚动的,无法压抑的,腥甜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