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言:“不能丢的所有药材,都是你们用来制毒的配比,如果皇上发现,会很容易查出来,于是你很聪明的,这样丢一点,那样丢一点,连你平时要用的都丢了点,混淆进去,对于有毒性的药材,你处理得尤为谨慎,药材这种东西的毒,需要看剂量,看配比,一点点的话,猎物吃了并不会死……但你知道的毒物,你都注意了,不会催发出毒性,唯有不知道的,天仙子,你喂给了兔子,而这只兔子烤出来,全被四皇子吃进了肚子。”
“我不信,我不信……”章皇贵妃已经有些癫狂,“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儿的死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你故意这么说,是袒护冯嫔!你和她做了什么交易,是她害了我儿,是她!她还拿走了我儿身上带的毒药,藏了起来,她不告诉我这件事,同我只说了毒药的样子,包的纸包,最外面的帕子,她说她在大皇子那里见到了!”
姜玉成皱眉:“你不是怀疑六皇子么?”
章皇贵妃:“我起初是怀疑他!因为冯嫔那夜去过太子帐篷,又不肯说,我去寻她对峙,她还要以此拿捏我,让我紧张难堪,让我去求她,结果天助我也,第二日六皇子就对太子下手了!他栽赃苏懋,不就是想让太子分心,不想让太子继续查案子,除了凶手,谁会不想让案子告破?他怎么可以还活着,我必须杀了他,为我儿报仇!”
“可我杀完了,冯嫔才紧张了,说这件事根本不是六皇子干的,是大皇子!她同我描述了毒药的样子,我不得不信她的话,这毒是我和我儿亲自制的,是我亲自包了,给我儿的,除了我儿子,没一个人知道它的样子,除非见过!”
太子:“你有没有想过,冯嫔为什么这么做?”
“她想拿我当枪使……”
章皇贵妃看着自己颤抖的手,突然泪眼婆娑,脊背再也没有力气挺直:“她想让我替她杀人,也想让我为杀了六皇子付出代价……哈哈哈哈,她会也心疼六皇子,我还以为她只是想让六皇子做她的狗,为她出生入死,她为卖命呢!真好,六皇子死了,她再也没有助力,她还是个嫔,怎么跟我斗!”
在场众人看了这一切发生,有些唏嘘,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死了两个皇子,一个昏倒在床,生死未知,甚至死的这两个中,有一个是亲生儿子,章皇贵妃竟然想的还是宫斗……
她竟然以为犯了这么大的事,对皇子都敢下杀手,她在皇上那里还有机会,皇上还会宠爱她么?
房间安静了片刻,太子才看向冯嫔:“六皇子的死,让你意识到,你犯了错误,对不对?你从未想过要害六皇子,章皇贵妃来寻你,你只想拿捏她,利用她,没当时说破,也只是想抻一抻她,或者还没想好怎么用她,你并没有想到,第二天,六皇子就因为担心你的处境,独自做了决定,利用苏懋来对付孤,而这个行为,让章皇贵妃瞬间误会,以为他是凶手,当即也利用机会,杀了他。”
冯嫔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
太子:“你和六皇子虽是联盟,但有很多事,你瞒着他,并未让他知晓。比如所有皇子都想对孤动手的那夜,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都在动,孤不信六皇子不想来,他没来,当然不是不愿意,是他不能,是你阻止了他,因为——你要来。”
“你想对孤做什么?你又有什么秘密,六皇子不能知道?”
冯嫔神色未变,没有紧张,没有哀痛,也没有得意,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就是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是想让别人猜了?
太子眉锋隐现:“孤猜,你大概率不是来杀孤的,孤死了,对所有皇子都有好处,对你而言却收益有限,就算孤死了,下一个太子可能是大皇子,可能是四皇子,也可能是别的皇子,不一定就是六皇子,于你来说接下来仍然有很多风险,可你若能获宠于圣上,就能影响决定更多事,你想要的,其一,也最重要,是皇上的宠幸,其二,才是其它的可能性。”
“你自认对皇上而言,无可或缺,因你有倚仗——丹药。但这些丹药,只对父皇有用,下一代就未必了,孤猜你过来,无非两个可能性,一,你自以为猜到了皇上的意思,要对孤做什么;二,你想告知孤一些东西,卖孤一个人情,这个人情的用处,不在此刻,而在未来。”
“你的脑子很清醒,能掌控在手里的事,全部要掌控,掌控不到的,比如孤,孤不可能为你所用,但若欠了人情,至少会还你。”
他只着重说的第二点,至于第一点,他没有着重分析,但在场的人都懂。
既然说了,冯嫔目前最倚仗的,想要的,就是皇上的宠爱,她之行为是猜到了皇上的意思,要对太子做点什么,一个皇宫宠妃,能对太子做什么呢?
连章皇贵妃都知道,为了名声,要同太子避嫌,冯嫔一个独宠后宫十数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她被人称为妖妃,容貌妖娆妩媚,性格也是,把她和太子住的帐篷联系在一起,会想到什么样的画面呢?
最容易猜想,也最容易说不清的,只有一种——
勾引,厮混,私情,丑闻。
而只要这个头起了,太子这边的麻烦会继续扩大,甚至不死不休!
这种事,当然不能让六皇子知道了!谁都不能知道!
太子仿佛没想到这一点似的,仍然看着冯嫔:“你对六皇子,并非全心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