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自己的事。
宁娘子这几个字说的可谓冷漠又无情。
苏懋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你不喜欢檀盛?”
“我为什么要喜欢那种又臭又硬的木头?”宁娘子皱眉,“他缺人喜欢么?”
哦豁。
姜玉成悄悄朝苏懋济眉弄眼。
小爷没在风月场上打滚,那是我娘管的严,不允许,但好歹一个纨绔,这事能不懂?姑娘家,这种话一说出来,不就是喜欢!
不是说好了我去试这一对么,结果你这么快试出来了?
感觉到这一刻气氛安静到暧昧,宁娘子视线掠过姜玉成和苏懋,突然笑了,纤纤素手扶了扶发鬓,眉梢眼角流露出浅浅风情:“两位这般看着我,可是觉得我这话言不对心?”
“唉,”她浅浅叹了口气,“我常在外头混,什么地方没去过,什么样的人没应付过,倒也理解,男人嘛,看女人时总是高高在上,女人说喜欢他们,他们觉得是应该,女人说不喜欢他们,那就是打情骂俏口不对心,他们可是男人啊,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不喜欢?”
宁娘子洒脱极了:“随便你们怎么想吧,不过檀盛应该同商图的事无关。”
姜玉成啧了一声,围着宁娘子转了一圈:“你这不还是护他?”
宁娘子:“我从来只说实话,不袒护任何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我都说了,是为了报仇才做这么多事,一路查商图到京城,都没遇到过和檀盛沾边的事,他当然与此无关。”
姜玉成问:“那你进宫来,都做了些什么?”
“这不还没来得及么?”宁娘子笑着抚手,“五公主择驸马,现在尚在相看时期,并未正式落定,我只是前几日沉不住气,引的单君阳那狗东西追了我一回,贪了他身上掉下来了一块玉佩,到了选驸马那一日,他自然会知道我的厉害……”
所以现在这时间,还未到宁娘子计划开始的节点?
姜玉成看向苏懋。
苏懋继续问宁娘子:“西域商图一事,你查的如何了?此图如今在何处?”
宁娘子一脸意兴阑珊:“我刚才说过了,我所有最初的行动,都是为了知道为什么自己家这么倒霉,知道了商图存在,一路寻找消息,也是为了报仇。”
“我呢,挺爱钱的,那几年日子过得不好,颠沛流离,养有了些令人不耻的市井小毛病,但如你所见——钱这东西,我自己会挣。商图这种虚无缥缈,耗时漫长,就算拿到也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精力财力的,我不感兴趣。”
“我不需要知道它在何处,也并不执着于把它找出来,只要知道哪里会把仇人引来就行。”
这女人看起来不像在撒谎,这个案子好像……真不是她的主场?
姜玉成谨慎的看着宁娘子,宁娘子微偏头,冲他微微一笑,看起来大方极了,坦率极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这女人指了指偏殿方向,道:“之前的绣活儿还没完,周嬷嬷怕是要叫我了,那我就去忙了?左右我都在五公主这里,两位再有疑问,随时过来问便是。”
苏懋和姜玉成不好再拦,放了她离开。
转身离开前,他们果然看到了正好出来,站在偏殿门口的周嬷嬷。
周嬷嬷似乎并不意外他们还没走,浅浅施礼,微笑礼貌,看的出是经年伺候人的老嬷嬷,那嘴角弧度,弯起的刚刚好,明明并非出自真心,却不见任何僵硬。
姜玉成抖了一下:“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女人的笑,都有点瘆人呢?”
往回他进宫也没这么觉得啊……
苏懋垂眼,总觉得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些暗潮涌动,可惜没有更多证据:“再查一查吧。”
姜玉成:“嗯?”
苏懋:“安恪侯府庶子单君阳的事,看看他为人本性,过往经历,是否与宁娘子所言对的上,还有周嬷嬷,她在本案中总是若即若离,宫中看不出来,不若去宫外查查,她有没有什么后人,疼爱的晚辈,都在做什么事,与什么样的人有来往。”
“好啊,那我现在就出宫忙去了!”
姜玉成陪着苏懋走了一段路,就得分开了:“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人们都要过节,查东西可能没那么快,不过你放心,我帮忙催着,保准误不了事,查到了就给你带信,但是我就不能在宫里陪你了哈,我娘在家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好。”
苏懋目送小郡王离开,并没有什么过节的心思,也没有要团圆的人,干脆转去了东北荒院,再多看几次尸骨,虽每次查验他都做到认真仔细,但万一呢,万一有错过的东西呢?
然而并没有新发现。
可就在他整理完所有,没有新方向时,新东西就来了!
归问山扛着太子大旗,四处疯狂搜索,根本不怕得罪人,终于找到了另外半截尸骨,抬进了停尸房!
“就那片地界附近,湖底发现的,骨头很碎,也脏……”
苏懋怕什么脏,骨头碎不成形能是什么问题,他是法医,最会拼骨头了!
他当即沉心进入工作状态,很快明了,这的确是另一半的尸骨,头骨和上半身属于女子,盆骨和下半身属于男子,与之前在吕梅芝院子不远处挖出的碎骨,明显能拼凑,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