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会儿刚做完手术,出行都要带护目镜,还要尽量避免见强光,是贺砚修开车带他去的。
医院旁边的咖啡厅里,楚鹤眠见到了他那个曾经风情万种,仪态万千的母亲。
张嫣瘦了很多,也憔悴衰老了很多。
看来这么长时间的奔波,也把她折磨的不轻。
“那笔钱是你还上的?”
他以为张嫣这次会好好地跟他说话,没想到母亲一开口,还是满嘴质问的语气。
“我还不上,我跟别人签了劳务合同,帮他打工,他帮我先把钱还上。”
“以后我赚的钱,都用来还这笔债了。”
张嫣一听就怒了,“你是不是傻!”
“你找到好老板帮你垫钱管你生活了,那我呢?你不拿工资,以后怎么怎么养我?你的钱全用来还债了,我吃什么喝什么?”
“你马上跟他说,让他给你开工资,大不了你跟他多签几年合同,没钱你让我死在医院啊!”
楚鹤眠本来张嘴想解释一句的,他想说贺砚修并没有把他所有的钱都扣押了,还是会每个月都给他发两万的。
他会把这笔钱攒下来给她交住院费和治疗费的。
可现在坐在这里,面对咄咄逼人丝毫不知道感恩的张嫣,他这话怎么都没说出来。
想张口的一瞬间,感觉嘴唇好像有千斤重。
他坐在那,感觉无尽的委屈涌了上来,全身的力气都被张嫣抽走了,他轻声问,“你知道追债的绑我的时候,我多绝望吗?”
“没有我现在的老板,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可能下一次有人联系你,就是去警察局认领我的尸体了。”
“我真的很想问问您,我是您的孩子吗?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