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皇帝举起屠刀杀的人头滚滚,代价却是江山十年动荡,君权十年掣肘。
如今的大宣,如何再经得起一场当年旧事?而且这次若再举起屠刀,对准的将不再是一心同宣帝夺位的叔伯、兄弟,而是他的发妻亲儿……
可如果任由流言蔓延,那和庶母通奸,甚至毒害生父、逼宫夺位的帽子,岂非要扣死在皇帝头上?连林夕,也从金尊玉贵的先皇幼子,成了奸1生子。
说的近了,得位不正,江山不稳,说的远了,遗臭万年。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暂且遂了那些人的愿,先送走流言的核心,而后内外相合压下流言……林夕走了,这些流言失去生存的土壤,日后再有人要借此生事也是不成的。
林夕不吭气,埋头扒饭。
太后又叫一声“皇帝”,话还没出口,门口传来一声“皇上”。
宣帝皱眉:“何事?”
何公公无声进门,快步走到宣帝身侧,附耳低语,宣帝目光渐冷,待他说完已是面罩寒霜,起身行礼道:“母后,儿臣今儿的折子尚未批完……”
太后自然不是那不懂眼色的,颔首道:“皇帝既有公务,且去忙你的去吧,这里有小夕陪我就好。”
宣帝领着人去了,林夕眼尖的看见太后身边的胭脂站在门帘边上,神色有些焦灼,便牵了太后的袖子:“母后,儿子今儿的书尚未读完……”
太后又好气又好笑:“滚你的去罢!”
……
回到住所,陈硕又在练刀,见林夕和端午进门,问道:“这次怎么这么早?”
林夕挥手让端午下去,撑着两条大长腿坐在栏杆上,叹道:“皇后自杀呢。”
“啊?”陈硕连刀都停了:“死了?”
林夕摇头:“暂时没有。”
“暂时?”
“绝食呢,说是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身边的人实在劝不住,不得不禀报了皇上——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所以说,练武功还是有用的。
陈硕嗤笑一声,继续练他的刀。
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合着不是自杀,是闹自杀,没意思。
“你猜皇嫂为何要寻死?”
陈硕语气淡漠:“与我何干?”
“哈!”林夕笑道:“猜对了,还真是与你有关。”
陈硕连挥刀的节奏都没变一下。
“若不是你传的谣言,”林夕叹道:“皇嫂一国之母,享无尽荣华,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想不开?”
陈硕铿然一声收刀入鞘,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传的谣言?”
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想的脏点子,居然还有脸朝他身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