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竹娘丢的那些年,她陪着沈远膳走遍九州各处寻人,看他为了别的女人憔悴消瘦,心里又急又恼,经常口不择言。
沈远膳本来就自责,担忧对方的安危,秦红筝在这个时候还稍微一不顺心就冷嘲热讽,发大小姐脾气。
沈远膳自然恼怒,因此多次赶她走,不愿跟秦红筝结伴找人。
秦红筝当然不会忍,跟沈远膳大吵一架后,俩人闹个不欢而散。
但她又担心沈远膳,消气后又会偷偷跟上。
等沈远膳遇到危险她就会出现救他,然后俩人和好再一块前行。
往往和好没多久又会再吵起来,吵了再和好,和好再吵,就这么一路磕磕绊绊。
秦红筝的好与她那张毒辣,不得理不饶人的嘴是捆在一起的,行动上对沈远膳有多好,嘴巴就有多毒。
沈远膳本身也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大多时候他只能听到秦红筝恶毒的话,感受不到她行为上释放的爱意。
一个从不肯低头,另一个固执偏见,俩人就这么磋磨了多年,一直不睦。
平心而论,沈远膳在沈遂眼里只有两个优点。
一是皮相好家世好,一是岳临城城主做的合格。
做他的百姓、朋友、长辈,父母可能都挺好,但妻儿……
沈遂只能说算了吧。
虽然人无完人,但沈远膳无论是当爹做丈夫都太失败了,以至于掩盖了他的那点好。
就像秦红筝说的,他俩脾性不和,所以才有了这笔糊涂的感情账。
沈遂的情感是偏向秦红筝,他正要开口说话,秦红筝却不愿多谈。
她隐去眸中的情绪,“不说这些了,我与你父亲的事,我有分寸。”
正好秦红筝贴身丫环走进来,“夫人,早膳已摆好,用饭罢。”
沈遂也只能跟秦红筝先用饭。
吃过早饭,沈遂陪着秦红筝去炼丹炉待了一日,午饭都没吃,他只吞了一颗辟谷丹解饿。
这一整日沈遂都没机会跟秦红筝谈沈远膳,在秦红筝这儿用了晚饭,月上树梢他才回去。
沈遂推开房门,林淮竹坐在贵妃榻上正在看书。
宽大的衣袍层层叠叠垂落,他束着玉冠,眉目俊朗分明,修长的手捧着一册古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要入仕的贵介公子。
观林淮竹脸色如常,冷白的肤上没有红痕,沈遂眉峰抖了抖,“你那怪病好了?”
无缘无故的发热,沈遂给他诊脉也诊不出原因,他不觉得是自己医术差,只说林淮竹是怪病。
林淮竹收了书,倒了一杯茶给沈遂,“还没,只是不像前两日那么热。”
沈遂刚吃了一桌子辣,此刻正口渴津缺,喝了半盏才问,“那你找我外公没?”
林淮竹道:“找了,但他也不知是为何,可能是我们家血脉,也可能是我炼的功法。”
沈遂闻言义正言辞,“你看罢,我就说不是我医不行,而是你病太怪。”
看着沈遂煞有其事的模样,林淮竹脸上慢慢有了笑意,他颇为正经地点头,“嗯。”
沈遂坐到贵妃榻上,歪着身体,胳膊撑在中间的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