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点点头,继续目视前方,跳水动作分为6个组别,他默默记录着场上的动作组合。突然左侧伸过来一只手。
“你怎么迟到了?”水泊雨捏着陆水的脸问,“我就说师体院不行吧,他们差远了。”
捏完之后又挠了挠陆水的下巴,陆水看着他的手,突然间被挠困了。
公开训练持续两小时,随后各队带回自行训练。今天下午是体能,负责他们体能课程的是首体院金牌老教练,金武。
跳水动作很多,可是基础动作和基础体能就那几个动作,从小练会就脱离不出这个范围,来来回回十几年一直练,练吐了的时候都有。不同的是体能的提升有助于训练强度发育。
到了体能馆,除了大四年级,其余年级的男运动员全部换上运动短裤,上身赤膊,开始热身。
可是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每个人的上半身都贴着膏药和肌贴。陆水的左手上臂几乎覆满,黑色的肌贴链接了肘部和肩头,左肩膀至左肩胛骨也有三道。很少有人知道跳水运动员的伤处集中地在上半身,特别是双臂,上肢力量的开发才是压水花的关键。
中国梦之队那一个个零水花的成绩全部仰仗运动员的一双手臂。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副作用”伴随着运动员的一生,视网膜脱落、病毒性心脏病、中耳炎、鼻窦炎……
等到6点半结束训练,陆水的双臂已经没法举过肩膀,他默默给每组训练又加了两组,有时他很极端,总想去探寻耐力的极限。训练结束后他也不着急回更衣室,换上泳裤,在淋浴区冲热水,下水游了1000米才上来。
回到更衣间时,屋里只剩下两三个人。
“到了你们这个水平,冒进已经不是第一方案了。”明志鸿在和顾风谈话,“保守一些。”
“明白。”顾风今天也加练,随手将衣橱里的黑巧克力放在边上,准备一会儿再吃。
“我知道压力很大,但是既然你是队长,这个压力只能你来扛。”明志鸿又说,队长就是那个在全队庆祝成绩时必须保持冷静的那一个,是挡在绝境之前的那个人,是在别队赶尽杀绝逐个击破时杀出重围的那个人,也是要给对方制造绝境的那一个,“这是你的责任。”
顾风点了点头。“明白。”
“任务艰巨,先求稳。”明志鸿的眉头可一点都没放松。
顾风最后一次点头,不用教练特意提醒,他从小就明白“队长”两个字意味什么。“明白。”
等到明志鸿离开,顾风将早已湿透的队服一卷,塞进衣橱里面。再回身找那块黑巧克力,没了。
视线在周围巡回,锁定嫌疑人是轻而易举的事,顾风走到陆水背后,看着他往运动包里塞东西。
“四水。”顾风的语调像是问了一个疑问句。
“唔。”这算是陆水的回应,可是手底下仍旧没停。
“看见我巧克力了么?”顾风再问,同时走到陆水的一侧。其实他也不清楚陆水为什么那么喜欢拿自己的东西,好像从7岁开始就这样了。一开始是巧克力,他以为陆水的家庭条件不好,买不起,就让他拿了,后来是泳帽和泳镜,最后是泳裤。慢慢他发现陆水不是没钱,单纯就是喜欢收集自己的东西。
打开他的衣橱,简直就是自己的备用行李箱。现在自己要是缺什么就去他柜子里找,肯定有库存。
陆水摇了摇头,两腮都鼓囊囊的,明显含着东西。
几秒钟的安静过后,顾风终于还是下手了,伸手捏住了四水的脸,皮肤很滑,手感很好,拇指和食指捏住面颊两侧往中间推一推。
嗯,怪不得队里的人都喜欢捏他。
而陆水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嘴巴撅了起来。
“能把嘴里的咽完再否认么?”顾风问,从单手换成了两只手,捧着陆水的两颊往中间挤了挤。
陆水往后退一步,慌张地靠在衣柜上。“不要了,我哥说不让你碰。”
“只要你不告诉他……”顾风停了下来,几秒后又开始,“他就不会那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