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停在一片公墓前。
陆川锤了锤坐太久腰酸的后背,扭头告诉陈语:“你在这儿呆一会儿,辛苦你了。”
陈语微笑着表示谅解。
公墓的保安年纪大了,眼睛看着总像在昏昏欲睡,半阖眼和陆川略一点头便放他进去。
不是什么祭祀的节日,墓碑前远没有一些时候热闹,光秃秃得显得冷清,陆川环顾四周,抬脚循着记忆找到地方,移开上次来已经枯萎的花束,将那一大捧百合放在碑前,洁白尚沾着水珠的花瓣,和上头照片里沉静的面容倒也般配。
太久没有见过了,陆川愣神很久,恍然大悟一般认出了人,总觉得照片上的人他认识又不认识。
随意扫开些树叶放下包,陆川坐在地上,手搭着膝盖,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尖点地,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整理好该说些什么:“今天是你忌日,别看你这儿冷冷清清,可网上可多人怀念你了,果然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什么都日新月异,你得适应适应,不要误以为自己没人气了。”
停顿了片刻,他蓦然笑开,笑里带上了嘲讽:“不过你从来不在乎自己有没有人喜欢,你只要自己有戏演就够了。”
“我现在也在演戏,不过没你厉害,遇上了难题,感情总是不到位。灵感枯竭的时候下意识会回忆你教给我的东西,发现我真不是一个好学生,你教给我的东西我快要忘光了,这可能是我不如你的原因。但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一个为了演失足妇女就能在现实中虐待小孩的人怎么会有人比得过呢。”陆川慢悠悠地从包里拿出一瓶酒,摆出小小的陶瓷杯斟满。
他死死盯住墓碑上的照片,远不如说出的话表现得那样洒脱。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眼底似是深刻的厌恶,又似有本人不可察觉的怀念,眼底有泪光闪过。
“祝你下面的演艺事业同样红红火火。”陆川倾斜杯子,酒洒了一地,醇厚的香气刹时在空中分散,“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入戏太深犯疯病拖累别人了,沈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