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炑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世界,他怕他一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那一路上,异国的建筑、植被、街道和陆南的脸不断重叠,分离……刚到医院,邵炑因失血晕了过去。
再醒来,醒来以后世界明朗开阔,一切似乎都重新来过了。
多年以后再回想起这件事,邵炑对当年那个醉汉的感觉不是痛恨,反而是感激,感激他没再补几刀,直接送自己上西天,同时嘲笑自己傻。
明知对方是个街头混混,明知对方手里有刀,为了一张照片,赤手空拳上去和一个大汉打架,听上去傻极了,也蠢透了,邵炑从异国他乡的医院里醒来的时候,一阵后怕,万一当时对方手里还有枪呢?那他可能连一条小命都捡不回来了。
可是如果事情重来一次,他十有八九还会那么干,在异国独处的无数个晨昏,那张照片成了唯一的慰藉,似乎这就是他们的爱情,他几乎堵上了生命去捍卫它,不容它被撕成碎片,不容它化为乌有。
邵炑简单给陆南讲了讲事情的发生经过,删繁就简,对自己受伤的事情一笔带过,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被他描述的云淡风轻,仿佛那只是记忆里的一片云,不值得挂念,也不值得纪念。
“后来我回到家,找了胶水重新把它们粘好了,遗憾的是,不可能再恢复原状了。”邵炑淡淡开口。
“这是十八岁的陆南。”陆南的手指轻轻磨着照片的正面,“那时候……多年轻啊。”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那时候,多好啊。
邵炑把往事说得轻飘飘的,陆南突然把手伸向邵炑的腰部,撩起他的衣服,腹部有一道淡淡的伤疤。
“这就是那时留下来的吗?”陆南压着火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