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茶几下面抓了个篮子出来,挖出一罐茶叶,插上了摆在书桌上的电热水壶。挂在屋子中央,也是屋里唯一光源的顶灯闪了一下。
郭庆喜搓了搓手,起身去了办公桌后头,找来找去,找到三只纸杯。
筱满道:“不忙,不忙,我们是从孙师傅那里打听到您的。”
“孙师傅?”郭庆喜抬眼看他,想了阵,一拍脑门,“哦哦,裱画的那个是吧?这案子有一阵了,我也好久没和雇主联系了,那什么,你们写什么新闻呢?”
尹妙哉说:“您不知道吗,周思畅自杀了,他因为涉嫌杀害自己的妻子延明明,在看守所里畏罪自杀了……”
郭庆喜闻言,忙抓起桌上的一叠报纸翻看起来,问着:“什么时候的事啊?”
筱满说:“海省和这里隔得有些远。”
郭庆喜还是难以消化这新闻似的:“不是啊,延明明那么有名,这报纸……都没写啊?!不可能把!那可是有名的女企业家啊!”他甩开那些报纸,提了个垃圾桶起来放在桌上找来找去,“肯定会写啊!”
尹妙哉忙问道:“是她找您调查自己的先生周思畅的是吧?当时她自报家门了?”
郭庆喜摇头:“没有,没有……”他颇为费解,“怎么就……”
筱满道:“款项都和您结算了吧?”
“报告出了就和我结了,她付钱爽快,现金,是我查的她,我感觉得出来,这女的,应该是有些背景的,就从她给我留的号码查了查。”郭庆喜把垃圾桶堆回了地上,摸出烟盒,赵尤上前帮他点烟。郭庆喜抽了口烟,道:“你们说周思畅杀了她?然后自杀了?”
“目前警方是这么说的。”赵尤道。
“什么意思?”郭庆喜摸着水壶的手柄,皱起了眉头:“你们怀疑有隐情?”
赵尤道:“我们发觉周思畅这个人挺神秘的,您说,谁没事在雁城住得好好的,就挑一年里东北最冷的时候来吉林画画啊。”
郭庆喜道:“其实延明明让我查的也是这个事情,她就觉得老周有些不对劲,一开始以为他在吉林包二奶,后来我一查,二奶是真的没有,他吧,就是……我查了他的出行记录,火车票,车票,都是过年的时候从雁城去了余县,再从余县来的吉林,我还看了孙师傅的账本,一般都是他从余县来的隔天,就去了裱画行,等画裱完,他就走。”
“余县?那不是延明明的老家吗?”尹妙哉道。
“对,我发现周思畅经常出入余县,我发现这事后,报告给了延明明,本来想说去那里打听打听,她没让我去,说是怕老家的人知道了,在外面说三道四,传到周思畅耳朵里,他就知道有人在查他了,然后她就直接要和我结算了,那我也就结算了啊,不过,后来有件怪事。”
水开了,郭庆喜泡了三杯热茶,站在茶几边道:“我不是出了个调查报告嘛,我就寄给她,她又给我寄回来了。”
赵尤说:“那确实有些奇怪,寄回来干吗啊?”
郭庆喜放下水壶,去了柜子前寻觅,好一阵,他找到一个文件夹,抽出了一封文件,递给筱满,说:“就是这个报告,她寄回来的时候在里面附了个纸条,说让我先帮忙保管这报告。”
“寄送地址是?”筱满问道,“大概什么时候寄回来给您的啊?”
“你说她的寄件地址?”郭庆喜想了阵,“包装我丢了,我的报告是今年一月的时候寄的吧,大概三月的时候,她给寄了回来了,快递包装我早丢了,寄件人是雁城西美华度假村,郑什么来着……寄东西给我的也是这个地址和这个名字,我查了下,好像是她的助理。”郭庆喜道。
筱满拿了那调查报告一看,文件上有明显的折痕,他翻到最后一页,那文件纸的右上角缺了个角。筱满摸着那缺角,看了看赵尤,赵尤道:“这文件寄过来就是这样的吧?”
“对啊,我没动过。”郭庆喜一看,说,“大概扯到了吧,缺了个角。”
“这文件我们能拍一下吗?”尹妙哉拿出手机问道。郭庆喜笑了笑,眼神一一扫过他们:“行啊,没事,你们拍,对了,那名片你们是刚才给过我了是吧?”
尹妙哉便掏出了一记者名片递过去。郭庆喜看着名片,问道:“是雁城警方办的案子是吧?”
“对,您搜……”尹妙哉道,“微博有警情通报的。”她拍了下那份调查报告的内页,镇定自若,“要我打个电话给我们主编,您核实下我们的身份吗?”
“那倒不用。”郭庆喜把名片随意地丢在了桌上,拿着手机打字,道:“这人以前还当过警察,还是警察学校的老师,怎么就杀妻了?”他转了下眼珠,道,“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延明明和我说过,就是我开始查周思畅大概半个月之后吧,我去了趟北京回来,她和我说发现家里有针孔摄像机,这也是她和我结算的理由之一,她说周思畅可能发现她在查他了,其实吧,我在北京也没查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