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只是缩在墙边发出不连贯的呻音,他的手脚时不时抽搐一下,眼皮狂跳,仿佛整具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他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缝,那缝隙后头往赵尤身上射出两道阴森的目光。
赵尤诚心诚意地劝慰:“吃一堑长一智吧,”他道,“你的大脑现在一直沉浸在分泌过多的多巴胺里,只顾着快乐,完全不理会身体的其他需要,你的膀胱已经很满很涨了,很需要排解,但是大脑不理会它的这个需求,那它只会越来越涨,如果你本身就有膀胱挛缩的问题,那估计现在它就已经发炎了,炎症会很快去到尿道,尿道感染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
赵尤耸肩:“我没得过,不过听说排尿的时候最痛苦,好像一千把刀子在割你身上最敏感,最嫩的肉。”
“送你去医院插导尿管是个办法,不过现在在刮台风,谁也下不了岛。”
徐逸喘了几口粗气,伸手去抓赵尤的裤腿,突然极尽讨好:“赵警官,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不然这样,你在我肚子上割一刀吧……割一刀尿就出来了吧?”
赵尤摇晃着铁皮盒子,抽烟,说:“我说了我有备而来的吧,我这里呢,有一些利尿剂。”
他看着徐逸:“你要老实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明白吗?”
徐逸艰难地颔动下巴。赵尤道:“你刚才说8月10号的时候,你看到延明明上了另外一艘船,上了另外一辆车是吗?”
“是……”
“我问过小汪了,那天是他和龙虾来接你们的吧?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啊,那天你和葛家姐弟,王达诚先上的一艘快艇离的岛吧?那你怎么看到之后离岛的延明明上的船呢?”
徐逸改口辩说:“不是我看到的,我是听别人说的……我们先上了一艘快艇,她后来和一些要离岛的人一起上了另外一艘……”
他伸手就要去够那铁皮盒子,赵尤高高举起盒子:“你这不算老实回答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啊。”
徐逸抱头使劲往后撞向墙壁,一下之后又是一下,厕所里“咚咚”乱响:“我马上就和你去派出所!我承认我吸毒!我做尿检,我主动配合!你救救我吧!”
赵尤说:“我对你的尿检是什么结果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尿检阳性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吧?”
徐逸哭了起来,又开始喊“妈”,人趴伏在了地上,虫子似的扭动着身体,打着自己的肚子,歇斯底里地控诉:“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看有钱的都不顺眼是不是??你个小破警察,你就是想虐待我,你就是想想看我生不如死!你就是想告诉我,想昭告天下!你有这个能力虐待我!!你有病!!你神经病!!
“妈……妈……救救我……”
徐逸哀嚎着捶了下地:“你一直在那里弄那个砂糖!搅啊搅拌啊,弄那个纸!弄那个勺子!你他妈的!你这个魔鬼!你这个恶魔!!”
赵尤无动于衷,抽了口烟,用铁皮盒子敲了敲徐逸的脑袋:“第二个问题,第二次老实回答的机会,小徐,你可要把握住。”
“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天班都没上过?家里公司的事你也从来没管过?”
徐逸大喊:“对!”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一下一下打自己的肚子,眼泪鼻涕横流。
赵尤也坐下了,盘着腿看着他:“那你对团建的事情,团建那一套倒很清楚嘛?”
徐逸哼哼唧唧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赵尤抖了抖烟灰,说:“延明明的尸体在她老家的一个山洞里被发现了,8月14号发现的。”
徐逸瞬间僵住,汗涔涔地看着赵尤,目瞪口呆:“不可能……她怎么可能,14号??她老家??不可能……你骗我!”他又要朝赵尤扑去,人才往前冲了冲,就摔在了地上。
“我骗你干吗,尸体是在延明明的老家被发现的,出了警情通报的,你下了岛之后可以自己去确认啊。”赵尤一面说一面拿出了周思畅的遗书,展开了,在徐逸脸前晃了晃,说:“再透露一些事情给你吧,周思畅的遗书,算是死前的自白书吧,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人是他杀的,尸体是葛俊华想办法弃的,换句话说,葛俊华就是这场杀害延明明的大计的同谋。”
“葛俊华是周思畅的同谋?他们认识??他们什么时候商量的这个计划??这怎么可能……”徐逸既惊惶又迷惑,眼角和手指不停抽搐。
赵尤看着他:“对啊,但是他们没想到尸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你说说,葛俊华为什么不可能是周思畅的同伙?”他亮出了周思畅的遗书,“遗书是我读给你听,还是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