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了,善林老师就会不喜欢我了。”阿琳警惕地盯着斯肇,直到斯肇赌咒发誓,她才松开了手。她才默默地离开。
斯肇又去敲木屋的门,这回门很快开了,开门的是善林,手里拿着一根点着的蜡烛,一身亚麻布的衣服裤子,光着脚,脖子上挂着好几串木头珠子串成的项链,他堵在门口,和气地问斯肇:“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斯肇看着他说:“我很多年没回香港了,不像你,一个月要回去一次,到底是自己的家乡,你思乡,完全可以理解,只是没想到我这次回去就收到了一封从开曼寄出来的信,还是那里的银行寄出来的,收件人还是我,挺奇怪的。”
善林清了清嗓子,说:“进来说吧。”
他在屋里依次点上许多蜡烛,有的蜡烛放在一张残缺的木桌上,有的就这么放在地上,靠蜡油固定,屋里漂浮着蜂蜜的气味,地上散落着女人的内裤,胸罩,善林把他们踢到了床底下——屋里要说家具,就只有那一张挂这雪白蚊帐的木床。地上还散落着许多酒瓶,熏香草药,金属盆,成堆的木盒子和颜料。
善林盘腿坐在了地上,找了一捆叶子,在一个金属小盆里点上,熏香。
斯肇坐在他对面:“可能我年纪大了,记性变差了,自己办过的事自己都不记得了,我才发现我在开曼开了一家咨询顾问公司,还在开曼有银行帐户和信用卡。”
善林到处挥舞手里的那捆叶子,直说:“哎呀,我们两个分什么你和我啊,威廉,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两兄弟不分家!”
斯肇问他:“你是不是在帮人洗黑钱?”
善林哈哈笑:“唉,你这话说的,还洗黑钱,这话说的……”他揉搓着膝盖就是笑,眼神乱飘。
“前年刘老板的侄子来学习,带了十个行李箱,我一开始以为他就是公子哥脾气,要不是他自己喝酒说漏嘴,我怎么也没想到……”斯肇没说下去,他看着善林,“老朱,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已经偏离了你的理想,偏离了你给自己定的方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