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看小说时为什么这么讨厌周望延这个人设了。
视法律为无物,践踏道德底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他人毫无同情心和同理心,这不就接近于反社会人格吗?
包括沈敬,也有这种倾向。
他可实在没办法跟一个精神病共情,也get不到原著的爽点,或许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主角,但绝对不是他。
沈放不光一语道破这本小说让他觉得难受的根源,甚至还猜出了主角受陈祺语最后的结局——在小说里,陈祺语不就是因为斯德哥尔摩喜欢上周望延,才和他he的吗?
周望延的确把他当作一件可以随时用来发泄的玩具。
凌弱欲……
就是因为原本的“沈清池”不知反抗,才让周望延变本加厉,被囚禁虐待,抑郁至死。
该说沈放不愧也是沈家人,所以才对同样是沈家人的周望延了如指掌吗?
可他又和他们截然不同,他丝毫没有所谓的凌弱欲,反而对一切弱小的生物都有种与生俱来的恻隐之心。
正想到这里,他听到陈祺语说:“我明白了,我答应你。”
随后,从外面锁住的卧室门被打开,沈放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面前,沈清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就要绕开他出去。
沈放却伸手撑住门框,将他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挑眉道:“怎么,生气了?”
沈清池不看他。
沈放:“你应该都听到了?我都说了,只要按我说的做,保证他不会有性命之虞。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们今晚恰好过来,以陈祺语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给你吃下那包椰蓉,所以我让他小小地冒个险,也无可厚非吧?”
沈清池用力瞪他一眼:“班长才不会做那种事。”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底,虽然他提前一步和陈祺语成为朋友,可周望延是主角攻,身为主角受的陈祺语对他有种天然的服从性,如果今晚他们没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料不准。
“你跟他才认识多久?”沈放酸起来了,“你选择信任他,而不选择信任我?”
“……我当然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沈清池说,“我是说与其这样,还不如……”
“不如你直接去跟周望延对质?跟他说‘我在这里,你来杀我’?”沈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新生报到现场,你已经被他打了,伤到现在还没好,你再去他面前拉仇恨,是嫌自己活得太安逸?”
“可是……”
“清池,”陈祺语走了过来,他已经完全平静了,“沈老板说得对,周望延对你已经起了杀心,你再出现在他面前,太危险,反倒是我,他多半不会把我怎么样,说不定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还要拿我顶罪,把椰蓉里有杏仁粉的事赖给我,这样就更加不会对我下死手了——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沈清池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他当然不会因此而自责,嘴上说是因为他才把陈祺语牵连进来,实际上他很清楚,这或许是剧情在自我修正,就像他和陈祺语成为室友一样,主角攻受之间的联系似乎要比其他人更为紧密,即便过程早已经面目全非,结局却还是在把他们往“陈祺语对周望延妥协”上面引。
现在看来,陈祺语还算清醒。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可以逃离原著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