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从接到医院电话的那一刻开始,都冷冷静静的,脑子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爹走的时候他还小,不太懂什么生死。现在他懂了,可他哭不出来。
看着一场悲剧,像个局外人。
但是等到人家要把尸体往太平间送的时候,江晚像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下打开了悲伤开关,抱上去摁着不让动,死活不让送,说什么都不让。
“杜衡煊你快来帮帮我!我妈没死,你看她和上周我们来看她的时候一样!你别让他们动她!求求你!求求你!”江晚眼泪一个劲儿掉下来。
医务人员很为难地看着杜衡煊。
杜衡煊心里像被一把钝了的刀割着,刀刃慢慢拉扯,像是酷刑。他走上前去,捞开江晚,江晚哭着挣扎,杜衡煊就死死把他抱在怀里,任由江晚挣扎着,用拳头砸他。
“你这样,她走得不安心。别怕,还有我呢。”
后事是杜衡煊陪着江晚跑的,江晚举目无亲,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可能真的撑不下来。
守夜是在小区门口的一块空地上,搭了帐篷。江晚以前经过这里,看过很多次这种黄/色的帐篷,只是没想过会有一次是自己家支起来的。
熟点儿的邻居都来安慰江晚,婆婆大娘的,话很多。可江晚听不进去。这时候其实不需要什么安慰,有人静静陪着就好了。
夜深了,帐篷里就坐着杜衡煊和江晚两个人,烛泪一滴滴掉下来。江晚看得发了呆。
越是夜深越是悲伤。
世界像按了静音开关。
江晚突然问杜衡煊:“你会害怕吗?”
杜衡煊捏着江晚的手,“怕啥呀,咱妈难不成还会吓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