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水白叹了一口气,也不管自己身上还穿着衣服,而郁葭萋身上还是湿淋淋的,一把将他拥入了怀中,抱得紧紧的,不管他怎样挣扎也不放,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深深道:“无论你是纯洁也好,堕落也罢,我爱你,就是爱你。哪怕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依然还是爱你。就算我想,也无法改变这一点,所以你别再想方设法地考验我了。”
他在他的怀里泪流成河,“我究竟有哪里值得你这样的爱和付出?我从来也没有用同样的爱回报过你,你为什么还这么傻?”方水白嘴角扯开一丝凄凉的笑,“我也不知道啊。为了不再爱你,我尝试了很多方式,于亦奇就是一个错误的尝试代表,我对不起他。你说过未来我会遇见更美丽、更聪明、更值得我爱的人,可遇见你之后,我放眼望去,全世界都是你。只有和你有几分相似的人,才能让我多看上两眼。我想我不仅仅是傻那么简单,我是病了,得了一种叫作”非你不可”的病。”
郁葭萋用愧疚的眼神望向他,他笑了笑,道:“你不用想什么安慰我的话,我这个病虽然治不好,但是减轻的方法还是有的——那就是看见你幸福快乐。”他拉着他让他从浴缸里站了起来,然后用浴巾将他包裹住,再拦腰一把抱起。
他把郁葭萋放到床上,拿起浴巾,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为郁葭萋擦头发,又拿来吹风机将头发彻底吹干,动作自始至终都十分温柔。而郁葭萋自始至终也像一个乖巧的孩子一样,静静地接受他的呵护。
之后,方水白为赤裸的郁葭萋盖上被子,隔着被子拥抱住他,轻声唱着歌哄他入睡。“睡吧,睡吧,我会替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的。”
郁葭萋已经陷入熟睡,发出一声梦呓,“初晞……”“嗯,”方水白点点头,揉了揉他的头发,“第一个要教训的就是他。”
初晞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些色情的照片,握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着,突然起身进了画室。
站在那幅刚刚完成的《彩虹少年》前面,用手沾了些颜料,伸出手,似乎想把那个蓝发少年涂掉。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画里的蓝发少年的一刻,他的手忽然垂了下去,接着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掩面哭泣了起来。
记忆回溯到高中,郁葭萋总是躲着他的继父,对于他继父的那种恨意……他早就就发现了不正常的迹象,如果当初自己打破砂锅追问下去,如果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也许今天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初晞的心很痛,为郁葭萋收到的伤害。可是那可以成为他堕落的理由吗?不,其实他并没有堕落,他还是从名牌大学毕业了,还在为他的梦想努力。可是……他毕竟做过b……初晞心里非常矛盾,要他接受在他心中完美的艺术般的存在的郁葭萋其实并不完美?还是放弃?
此时日头偏西,窗外艳红如血的残阳照射在窗台摆放的一盆向日葵身上,再过几分钟,夕阳就会消失,向日葵也会垂下头去。也许正因为如此,此刻才会显得异常美丽。
初晞痴痴地看着。这盆向日葵是郁葭萋特意买回来,每天悉心照料才长得这么好的。他忽然想起不久之前才知道郁葭萋最喜欢的花原来是蓝色妖姬,而自己还没有送过他一次。
天亮不久,方水白醒来第一眼看到蜷缩在身侧安静熟睡的郁葭萋,心脏立刻变得柔软了下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的脸,忽然注意到了他的嘴唇上被咬破的伤口,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眼中划过一丝心疼。但看着那两片诱惑的薄唇,他忍不住将自己的唇凑了过去。
就在两个人的嘴唇即将碰触到的前一瞬间,郁葭萋的睫毛忽然颤了颤。方水白顿时滞住,连唿吸都变得缓慢了起来。只见郁葭萋缓缓睁开眼睛,眨了两下,才将焦点集中在方水白的脸上。
方水白自然而然地调整了一下方向,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微笑道:“早!”他勉强扯开一丝笑,回答:“早,你要去工作吗?”“嗯。”他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一个人可以吗?我可以请假陪你的。”
“不用,”郁葭萋对他笑了笑,“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做。”“什么事?你要出门吗?”他立刻紧张了起来。“哦,”郁葭萋点点头,“我要出去办点事。”“不行!”他的语气十分坚决,但声音又很温柔,“至少今天我绝不允许你出门。你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睛肿成什么样了,你觉得你这样还能出门见人吗?”
“有那么严重吗?”郁葭萋想要起身去照照镜子,却被方水白伸手一揽,牢牢地环抱在怀里,道:“不用起床,我的眼睛就是你的镜子,看我的眼睛就好。”郁葭萋不太好意思地抬眼看向他的眸子,里面倒映出来的脸果然是苍白憔悴,两个眼睛由于流了太多眼泪而肿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