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恺听见她说:“小苑这几天一直都住在工厂那边,后来所有的细节都是他盯着看的,我看他家里实在有事,今天就让他又回怀州去了……”
冬姐说了半天,忽然察觉到不对:“你不知道?”
李一恺像是个被提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木偶;也像是个被掏了空,空有其表的躯壳。
他不知道。
从那天的电话挂断,工厂痛快答应修改,他就猜到苑之明还是去找了他们。然后他便等,等解释、等求助、等倾诉……
但是都没有,苑之明说让他不要管,就真的一个人揽下来所有的事情。
他去找工厂、找师傅、找冬姐,也许也问了孙珊珊或者大桥他们,但是唯独没有联系李一恺。
“嗯”,外壳空荡荡一击即碎,李一恺说:“我不知道。”
“他肯定是内疚啊,不敢和你说啊”,周行开着车,大喇喇地安慰人:“你自己想这么多,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李一恺靠着椅背,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楼宇,因为出神而语速很慢:“怎么问啊?我质问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和他什么关系?凭什么这样问?”
“而且他说了不让我管,我还要怎么放低自己?”
周行不懂:“你谈恋爱哄人,怎么叫放低呢?那女孩说让你不要管她们,不都是正话反说,撒娇耍赖吗?”
“苑之明不是女孩”,李一恺叹气,他也用很多理由推敲,试图说服自己,但是这些都无效:“他的语气,说这话的情境,不是冲动也不是开玩笑,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苑之明有意无意推开他、隐瞒他,不只是这一次,李一恺可以装不知道,但是他骗不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