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是他惯有的讥诮口气。
下一刻,窗前人影消失,一道银光闪过。
瞬息之间,楚在霜便嗅到浅淡的竹雪味道,同时脖颈处紧贴冰冷锋利的法器,不用扭头便知是那把银扇。
他的修为似在近日精进,瞬移速度比上次交手还快,眨眼功夫就杀到她身旁!
斐望淮见她一动不动,眼眸幽深漆黑:“这么慢的反应,还敢放你离岛?”
语气微妙低沉,不知在责怪谁。
银扇向来是他近身收割的武器,以至于现在双方身躯靠得极近,她甚至沾染他身上夜色,那是从屋外携来的凉。
楚在霜用余光望向来人。
月色下,他五官俊逸、气质凛冽,手持的银扇晕起冷光,更显出一种锋利的美。
倘若她没有亲历他梦境,或许当真被此幕唬住,就像他们曾在塔底大打出手。他总用最尖利的话戳刺彼此,嘴上将界限划得干干净净,实际行动却是另一回事。
但她那时已被他骗过一次,现在就不会上当第二次。
楚在霜:“那怎么了?”
斐望淮听其答得轻巧,正提防她会逃出屋里,跟后院的白骨老撞上。却见她突然侧头用力,妄图将脖颈撞上扇尖,做出引颈就戮之姿!
他当即一惊,忙撤回银扇,还是晚一步,竟被她蹭到!
扇尖过于锋利,一丝血色浸润,好在只是寻常小伤,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斐望淮皱眉,那一道伤口细红,添上她颈侧却分外刺眼。
“反正你还会救,不是么?”她见他面色紧绷,倏地笑了,慢悠悠道,“如果我是你,也不会愚蠢地救下梦中杀自己的人,更不会三更半夜地跑来提醒安危。”
这是她过去弈棋取胜时的口气,懒散又有恃无恐,仿佛早看穿全局,浑身都毫无漏洞,不紧不慢击溃对手。
而他总被她杀得溃不成军。
斐望淮听她谈及传魂入梦,他呼吸一窒、略显愕然,不知她从何得知此事,接着又想起塔底梦境,似有所悟道:“……原来如此,是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