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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冶在渴望自己。

念头甫一闪过,他也卸却负担,沉湎于再次扬起的激流洪波之中。

这一晚上,邱越宁经历了数次沉浮,浑浑噩噩,找不到方向,他是茫茫洋面上漂流的孤舟,屡屡被抛向浪尖,强烈的失重感又使他下沉、卷入深海、卷入无边的晦暗。

晦暗的尽头是灿白的日光,白得耀眼、滚烫似熔岩,大地跟着震颤。他想问问那个和自己一样沉浮无依的人,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沉重的呼吸伴随着海潮的节奏,带给他们快乐与折磨。

明暗交织,他好像失去了意识。他在夜晚的星空下徜徉,有人温柔地与他相拥。

阳光斜斜洒下,透过轻薄的纱帘,在他的眼皮上跳跃。邱越宁翻了个身,倏然睁开双眼。

九点过五分,很久没有自然睡到这个时间,他慢慢坐了起来。

丁冶不在身边,床上属于另一人的位置已经没多少温度。

看到丁冶的枕头,揉碎的记忆纷至沓来,如涨潮时的海水冲刷堤岸,剧烈冲击着他的大脑。

昨天和丁冶做了,做了不止一次,丁冶好像还坐到了他身上?

可是处于易感期的邱越宁不够清醒,脑子里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完整的片断,真真假假变幻不定,既想追寻,又羞得要命。

身体上的感觉倒还有一些,很舒服很……他双手抱头,企图制止乱七八糟的画面涌现。

那丁冶呢?会开心吗?

邱越宁记得对方的一个笑,在自己陷入迷乱之前。那个笑容大胆而放纵,难以想象出现在丁冶的脸上,似乎平日呈现的冷静的禁欲感都是假象。可也正因如此,他轻易受到蛊惑,迅速抛弃了理性思考的可能。

第一次在这样的状态下发生,不算完美,甚至不记得细节,但也没必要归为意外的产物。以他们的关系来说,这在往后只会成为最稀松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