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依旧行驶在笔直的马路上。
邹百辰收起手机,看向展晗哼了哼:“你在嘉姐那儿的信用指数也就是那么回事,没比我高多少。”
身侧人把额头懒懒地贴在玻璃窗上,轻声应答:“你看起来还挺幸灾乐祸的。”
邹百辰未反驳:“还行吧,能和自律部员一起写检讨,这简直就是终身成就奖。”
“神经病。”展晗弯着嘴角笑骂一声。
几辆私家车从窗外并行的街道上飞驰而过,发出唰唰的声音。邹百辰盯着霓虹忽然想起了什么,朝向司机道:“师傅,麻烦先开到商区酒吧街。”
展晗看他一眼:“你不回金厦住吗?”
“回,但我得先去拿钥匙。”邹百辰点着头作答,而后尾音摇曳几分,痞笑着反问回去,“不然你还打算让我睡在你床上啊?”
展晗顿了顿,清嗓纠正:“我没有让,是你自己爬的。”
邹百辰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只一乐道:“结果都一样。”
两人闲话间,出租停在了邹家的酒馆门外。
展晗跟在邹百辰身后下了车。他向来与妍姐熟络,也受她照顾,没有到了门口还不进去打招呼的道理。
晚上九点钟,店内座无虚席。
步入二楼建筑,清吧的灯光柔和安逸,驻唱歌手在高椅上演唱着深情的民谣,婉转的歌声给微醺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温柔放松的情调。
邹母正坐在吧台里,插剪着水晶花瓶中新鲜的香槟玫瑰。抬眸间见两道身影并肩走上来,她先是怔了怔,然后看向墙边的装饰时钟。
“妍妈晚上好。”展晗率先打了招呼。自从邹百辰不准他叫姐占便宜以后,他就自动改了称呼。
“恩。”邹母放下还滚着水珠的花枝,擦了擦手,“这还没到下晚自习的时间呢,你俩怎么回事?”
展晗一时语塞:“额……”
糟糕,忘了这茬,来早了。
未等他做出回答,妍姐的视线已经转向了自家儿子,语气不轻不重:“邹百辰,你怎么不能学点好啊,还带着人家逃课?”
对于这种不公正的待遇,邹百辰耸了耸肩膀:“不是,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带着他呢?”
“不然呢?”邹母的目光一本正经地投递过来,像是在寻求着另外的靠谱答案。
“好好好,我不跟你犟。”邹百辰妥协,随手抓了颗用来品酒的果汁软糖塞进嘴里,半边身子挤进吧台,在储物柜里翻找钥匙。
妍姐转向展晗细细打量着,很快就发现了他今日的不同之处:“小晗换新眼镜了。”
展晗点头:“嗯。”
听到两人的谈话,邹百辰边翻找边故意撸开自己的袖子,看似漫不经意地把手搭在了吧台边角,实则是把腕上的「手链」展示到了别人眼前。
“颜色很好看。”妍姐真心实意地夸奖完,稍一低头,果然注意到了自家儿子手上的同款。
她的眼神微变,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和颜悦色,示意一旁的调酒师给展晗一杯果汁。
“坐着喝杯水。”
“谢谢妍妈。”
邹母和婉地笑笑。
随后她不着痕迹地转了身,凑到吧台里的人身边,就着背影音乐压低了嗓音:“你什么意思?”
邹百辰正把翻出来的东西重新归置回去,不慌不乱道:“是您说的,我成年了。”
“但我没让你把魔爪伸到我干儿子身上。”
邹百辰却笑容不改:“我是你亲儿子。”
邹母沉默片刻,用来理解他这句话背后的隐藏含义,然后蹙眉回应:“我警告你,一个伤残人士,你最好不要乱来。”
“谁伤残了?”邹百辰听得云里雾里,不禁抬头疑问。
“因为如果你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就会打折你的腿。”邹母的眼波流动,一字一顿地解释。
邹百辰噗嗤一声,喉咙里噙着无奈的笑意:“这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说完,他抓起家里单元门的卡扣退出吧台,瞧了眼坐在一旁等候的身影,朗声招呼道:“晗哥,走了。”
展晗搁下柯林杯,边起身边对着邹母颔首示意:“那妍妈再见。”
两人像来时一样穿过客台,朝着大门方向去。
路过吊椅区时,展晗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抹有些眼熟的身影。好像是黎礼的那位朋友,之前在生日聚会上见过,所以展晗还有些印象。
他放慢脚步哼了声示意。邹百辰循着视线看过去,也瞧见了倚在秋千上的骆娆。
她好像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身边也没有其他朋友,独自抱着软枕,无聊地躺在座位上喝气泡水。
邹百辰稍作思索,迈步上前打招呼:“自己出来玩?”
正摆弄手机的骆娆像被突然的声音吓到,柔和的眼底掠起慌乱,看清来人是谁后才又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