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回过神,发现贺临渊就躺在他身侧安静地看着他。
时也还发现自己在枕着贺临渊的手。
时也耳尖微红,“你干嘛。”
贺临渊理所当然,从善如流道:“□□。”
贺临渊没说出时也刚才在梦里哭的事,只是伸手抹了抹时也的脸,“梦到什么了?”
时也打了个哈欠,发现自己两只手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陈年旧事。”
炎热和寂静的下午,两人一起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一是守着隔壁房的叶柏然,二是休息。
是短暂的惬意与温暖。
时也懒得移动,也没什么力气,干脆直接枕着贺临渊的手道:“副官回来了吗?你和他说情况了吗?”
“说了,他把基地交给我们,自己再次出去后勤了,他也忙得抽不开身。”
“……”
那就说明,副官无法顶替指挥一职,而且副官受的训练体系完全不同,更偏后勤与文书工作。
时也低声道:“那怎么办。”
现在是下午,等夜幕降临时,他们就没有考虑的机会了。
“时也,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和其他队员以及副官商量了片刻,也和首都那边报备了情况。”
“嗯?”时也心道,难道是首都会派遣新的指挥官过来?那可就太好了。
贺临渊道:“时也,接着三天由你当总指挥,你觉得怎么样?”
“……”
“???”
啊?
时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指挥?”
“时也。”贺临渊轻笑,“小狗指挥。”
“这不行!”时也道:“要指挥也得你来吧?再不济经验丰富的徐献里,怎么就我了?”
“时也,你受伤了,你这个状况不适合再出去高强度战斗了,就怕留下什么后遗症还是不可磨灭的伤害,战斗不是只有这一次,深渊季节也不是只有这一次。”
时也直接坐起了身,脸色因为激动而一片赤红,像是原本收敛好的情绪就又要倾泻而出,“我可以战斗,真的!你tm别瞧不起人,我又不是残了还是手断了,不就是点皮外伤你就要让我休息?那你们呢?!你也受了伤,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手臂脱臼了又接回去,是操控执行官机甲时候急转弯导致的吧?”
贺临渊先是一愣,随后也起身摁住时也肩膀,“时也,你觉得让你当总指挥是在偷懒吗?”
时也一愣,道:“但是我不合适。”
他是新兵,怎么能直接操控这一队人,包括留在基地的叶柏然的性命呢?
时也对贺临渊道:“让我去决定你们的生死,你真的认为可行吗?”
贺临渊微微蹙眉。
他其实也不舍得。
他既不舍得让时也负伤去高强度工作,也不舍得让时也承担这次行动的重量与责任。
但这是目前的最优解。徐献里来指挥,徐献禾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去执行任务,直接折损掉一支行动队;如果是贺临渊指挥,那时也就得带着伤去同时兼顾指挥和执行,还是最难的区域。
这是在消耗时也的生命。
时也直接起身,“叶教官起了没?应该能说话了吧?我去问问他!”
时也直接跑走了。
贺临渊叹了口气,也好,让叶柏然劝劝时也。
“叶教官!”
叶柏然已经从修复舱回房了,卸下了教官身份,这里也只有时也和他,于是叶柏然摆出了私下里和蔼亲切的模样。
“小时也,啊不对,应该是时指挥,下午好啊。”
时也耳朵一红,“教官,我……”
“我知道你会过来找我的,过来。”叶柏然朝时也招了招手。
时也坐下。
叶柏然拍了拍时也的手,“辛苦了,这次我知道你那里很不容易。”
时也垂着头没说话,“教官,这次的事就差点把我击败了,这样的我真的能当指挥吗?”
叶柏然道:“哎哟,这和我认识的时也有点不一样啊。”
叶柏然笑道:“把你培养成指挥,无论是老纪还是老贺,甚至是沈先生都早有这样的打算了。”
“……?”
叶柏然道:“指挥有两种,一种是类似沈先生、老贺那种总部指挥,一种是前线指挥,例如我和老纪。你知道这两者的区别吗?”
他们这几人都知道时也和贺临渊的婚姻。
届时贺临渊坐镇总部,时也坐镇前线,这是沈辞的盘算。
时也摇头。
叶柏然道:“对于沈先生而言,过多的感情会阻碍他;但是对于我和老纪而言……如果连我们都不记得为我们牺牲的人,那还有谁记得呢?”
幕后需要理智,前线需要热忱。
时也眼眶一热。
是的,他为什么冷静不下来,为什么不愿意骗米米,就是因为他希望至少……米米能记住米露。
如果不被记得,被遗忘了,那才是真的死亡,他不想要。
“我们早就这么盘算了,也交代了副官,如果我出事就让你来顶替我。但这次让你当指挥的提议不是副官先踢出来的,是贺临渊。”
叶柏然笑道:“我很高兴,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时也愣愣地看着叶柏然。
叶柏然拍了拍时也的肩膀,“这说明比起omega和婚约人,他首先先把你当成一个可以托付的战友。”
纪闻戈和贺行川说得没错,时也和贺临渊将来可以成为很好的搭档。
叶柏然原本还担心贺临渊会被感情影响了自己的理智,不愿意把时也推出去,这就很麻烦了。
被认可的感觉,是最好的。
时也当初因为贺临渊一句认可就上头求了婚,现在也觉得浑身血液滚烫了起来。
没错,他和贺临渊可是势均力敌的……宿敌!
时也眼睛亮晶晶的,“谢谢教官!”
时也起身,站在叶柏然床边站得笔直和硬挺,“我会成为一个能肩负责任的指挥,我会记得每一个名字,但是这不会影响我的决策!”
并且也会取得军衔。到时候,他就要跑到时宜面前说这次轮到他来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