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毫不怀疑,若田家现在没有禁军坐镇,只怕不等田嵩彻底清醒过来,就要莫名暴毙了。
说完田嵩的事,开封府大门已在眼前。
马冰停住脚步,问谢钰,“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谢钰顺势停在她对面,“还真有。”
马冰已经决定,稍后无论他问什么,都会坦白。
“晌午百花楼的老鸨来报案,说自家一个叫张抱月的歌姬带着丫头跑了,”谢钰意有所指道,“马姑娘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就这?!
我给你的大好机会哎!
马冰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稍显夸张的“惊”道:“什么?竟有这种事?!”
谢钰:“……”
演得挺好。
下次不要再演了。
马冰自己也觉得尴尬,才说完,噗嗤一声就笑了。
谢钰无奈摇头,禁不住也跟着笑了几声。
两人肩并肩往里走,路上不断有熟悉不熟悉的衙役打招呼,倒不好再说什么私密话。
直到站在药园门口了,马冰才最后一次问:“就没有别的要问的话?”
唉,这傻子!
天冷了,前阵子活跃的蛐蛐们也都偃旗息鼓,唯有晚风拂过桂花树簌簌作响,显出几分萧条。
月色很好,银白色的光辉茫茫洒落,竟把灯光比下去了。
蔷薇花墙也颓势尽显,倒是墙角几丛野月季,仍开得如轰轰烈烈。
凉风中幽幽透着冷香,沁人心脾。
谢钰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话到最后,竟有些委屈巴巴。
马冰噗嗤一笑,歪头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问。”
谢钰失笑,“我也以为。”
他总觉得该尊重姑娘家的想法,只要对方不主动说,他就不该追着问。
但谢显听罢,十分痛心疾首。
“啊,你这傻子,出去可别说是我的儿子!”
男人嘛,温柔小意自然是重中之重,可该强硬的时候,也要硬起来嘛!
不然难道叫个姑娘家步步紧逼?
不硬起来,还算什么男人!
谢钰听罢,十分自省,又觉得到了今时今日,自己还不知道的话也着实有些凄惨……
马冰便摊开他的手掌,在月光下一笔一划写了个字。
姑娘家的指尖又嫩又滑,蹭在掌心,痒痒的。
可她笔下的字,却如此锐利,锋芒毕露。
“铮……”谢钰低声念着,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
马冰嗯了声,抬起头来看他,眼睛亮闪闪的,“我名雁铮。”
铮,雁铮。
谢钰拉着她的手,“雁铮。”
马冰点头,应下,“嗯。”
谢钰又在心里念了几遍。
雁铮,雁铮……
短短两个字,却如此轻而易举地拨动了心弦,叫他腔子里鼓胀着喧闹着,又酸又涩。
多好的名字啊,他想。
本该大大方方响彻西北,而不是困在这座名为开封的囚笼之中。
谢钰禁不住张开胳膊,在月色下轻轻地,轻轻地抱住了把心爱的姑娘。
“铮铮。”
马冰犹豫了下,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抬起手,试探着搭上他的脊背。
“会好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