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开始并不知晓。”迎春跪在地上,吓得连连磕头:“是奴婢去的路上听见几个小太监在聊天,听……听见的。”
她是赵良媛从家中带来的,自然对赵家有感情。一听赵德丰被抓,火急火燎地的就去了冷宫报信。
刘进忠大声呵斥:“在殿下面前还不说实话,当心拔了你的舌头。”
“奴婢没有说谎。”迎春头磕的快要破了,疼的浑身蜷缩在一起,声音里满是紧张:“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当时四小太监围在一起,奴婢……奴婢听后吓坏了。”
“无人在背后指使?”太子问。
迎春额头贴地,身上受了重刑:“无……无人指使。”
她边哭边磕头,吓得眼泪直流:“奴婢当真儿不知放了赵良媛会惹出这么大祸事来,奴才当时没……没想过她会跑。”
太子殿下收回目光,身子后靠。抬手一挥,迎春就被拖了下去:“殿下饶命啊殿下。”
“奴婢当真儿不知,奴婢只是给赵良媛开了门,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巨大的恐惧袭来,迎春拼命挣扎,却是被小太监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殿下饶命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地已经听不见。
随着迎春被拖下去,殿内气氛越发紧张。
这事瞧着已经清楚,迎春无意间放了人,而又恰好撞上禁军不在,赵良媛这才得已跑去了琼玉楼。
桩桩件件巧合的天衣无缝,像是已经水落石出。
南殊跪在地上,觉得这事查到这儿已经到了头。她甚至不知迎春是真的不肯说,还是她压根也只是一步棋。
没一会儿太子妃问她:“殊承徽觉得呢?”
毕竟她是这件事的受害人,太子妃问道:“殊承徽还有什么想问的?”
“多谢娘娘。”收回目光,南殊淡淡道:“嫔妾没什么想问的,再说嫔妾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赵良媛没对她照成实际性的伤害,她自然也无法不依不饶。
太子妃收回目光,喜欢她的识趣儿,她又问太子殿下:“依殿下所言,那赵良媛该当如何处置?”
赵德丰一早已认罪,在狱中自戕。赵家其余人发配于苦寒之地,赵良媛昨日这么一闹已经无了生路。
旁的罪名她都不至死,只是她当众辱骂殿下伤了皇家的名声。哪怕是殿下想饶了她,她也根本就根本活不下去。
如今赵良媛在冷宫中一心想寻死,只是处置没下来之前,她自然不敢让人没了命。
太子从椅子上起身,沉默了片刻后才道:“贬为庶人。”
“你是太子妃,余下的事交由你处理。”太子轻飘地的往下她一眼,说完抬脚就走。
太子妃被那目光看得心中一紧,喉咙干涩道:“臣妾遵旨。”她扶着嬷嬷的手起身,站直时后背已经一片汗湿。
殿外,太子从广阳宫中出来。
八月秋老虎热的厉害,刘进忠擦着额头的汗小跑着才追的上殿下。
殿下得的太快,他每回这么跟着腿肚子都跑细了。直到轿撵前他才停下,刚松了口气,就听里面道:
“杨泰人呢?”
刘进忠下意识回:“被太子妃关至慎刑司。”慎刑司是关押罪人的地方,里面行刑的人手段高深,要你死你就绝对不会给你活着走出慎刑司的机会。
五十军棍下去倒时这位扬将军是死是残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轿撵中,太子端坐着,桌面上的炉里泛着一丝熏香,他翻看着手中的折子淡淡道:“别要了他的命。”
殿下既是罚了杨泰,却又留他一命。
刘进忠稍稍思索,不懂这是为何,只他不敢多问低着头谨慎道:“奴才遵命。”
殿下一走,太子妃也很快就散了场。
南殊刚从广阳宫中出来,身后就是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殊姐姐。”
“殊姐姐,你等等我。”
竹枝停下脚步朝后看了眼,叹气:“小主,又是孟昭训。”
这个孟昭训跟个跟屁虫一样,当真儿是惹人烦躁。清早起来叫她不肯走,到了请安结束还要跟上来。
这种随时随地背后跟这个人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心中烦闷。
竹枝心中烦闷,那就更别说是南殊了。
四周人有人还未走远,见着这一幕,远远地的朝这儿打量着,南殊只得停了下来。
孟昭训站在她背后,小跑着追了上来:“殊姐姐,你……你等等我。”
“孟昭训,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南殊实在是怕缠上,外头烈阳大,她也不想跟着这孟昭训周旋。
“若是无事倒是不如边走边说,我晒的有些疲了。”
孟昭训小跑着上前,又愣愣的看着前方。南殊站在油纸伞下,一张脸的确是带着几分疲倦。
只她这张脸生得太好,哪怕是憔悴也美得动人。
孟昭训一时看愣住了,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我……我也没什么事。”
她双手搅和在一起:“殊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南殊本是想去问问那位杨泰,见状只得先打消心中这个念头。一路无话,两人一起回到琼玉楼中。
刚进去便见张德顺带着一群人在门口候着,孟昭训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吓得顿在原地。
上回张德顺给她的打击不小,她至今都能想起来张德顺那冰冷又满是讽刺的眼神,他带着人搜查她的屋子,恐怖极了,之后她做了几晚的噩梦。
孟昭训手脚僵得不敢动。
而前方,张德顺却满是笑地的迎了上来,他微鞠着身子姿态谦和:“奴才叩见殊承徽,见过孟昭训。”
张德顺这段时日跑琼玉楼跑的甚是勤快,心中对这位殊承徽越发不敢小觑。
“太子妃娘娘说昨夜殊承徽受了惊,让奴才送些补品来。”他招手让奴才上前:“都是上好的东西,太子妃可当真儿疼爱小主。”
身侧,孟昭训在一旁瞧着,目光落在那些小太监手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伸手像是要去碰那朵灵芝:“太子妃这是……”
南殊看向身侧的孟昭训,见她像是看痴了。
“是太子妃赏赐给殊小主一人的。”张德顺抬起头,轻轻笑了笑。
孟昭训立即收回手,面色瞬间就变了。她赶忙低下头冲着南殊道:“恭喜姐姐。”
太子妃赏赐的的确都是好物,琼玉楼的桌上摆了整整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