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栋。”
挂了电话,门卫给沈清池放行,又说:“我这有伞,借你一把?”
“不用了,谢谢叔叔!”
沈清池在大雨里寻找哪栋楼是9栋,身上本就没干的衣服又湿了一层,好在别墅门前都有路灯,他找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
被雨浇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冻得浑身发抖,牙齿不住地打颤,用冰凉的指尖按响了门铃。
很快,大门打开了,沈清池穿过院子,来到别墅楼前。
沈放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浑身湿透的少年站在灯光下,抱着一个与身形极不相符的大背包,瘦弱的身体好像随时能被这沉重的背包压垮。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水珠不断顺着下颌滑落,嘴唇被冻得发白,眼角却是红红的。
少年身体微微打颤,黑眸染着雾气,嗓子也带上颤音:“叔……叔叔。”
像只在雨天被淋得湿透,被迫向人类求救的小动物。
沈放看了他一会儿,让开身位:“进来吧。”
关上的大门将一切寒风冷雨阻隔在外,沈放看他这浑身湿透的模样,从鞋柜里给他拿了一双拖鞋:“去洗澡。”
沈清池还在哆嗦:“谢……谢谢叔叔。”
他已经冻得快不行了,赶紧把包拎到浴室门口,进去冲了个热水澡。
热水从头浇到脚,驱散了满身寒意,沈清池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时,看到沈放正坐在客厅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杯热水。
沈清池坐到侧边沙发,拿起那杯倒给自己的热水,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
“说吧,”沈放单手撑着头,懒散地斜倚着,“为什么来这里?”
“我……”沈清池的嘴唇刚恢复一些血色,让他这么审讯似的一问,又有要重新退去的趋势。
他咽了口唾沫,身体再度颤抖起来:“我害怕。”
沈放眼睛半合着,听到这句,才勉强睁开了:“害怕什么?”
“今天……今天晚宴结束以后,我有点喝醉了,回房间休息,”沈清池瞳孔微微扩大,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当时我想换身衣服再睡,就反锁了房间门,结果就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居然听到有人在外面想开我的门,我吓坏了,不敢出声,那个人拧了半天门把没拧开,然后骂了一句什么,这才走了。”
沈放眉心蹙起:“那个人是谁?”
沈清池用力攥着手中的玻璃水杯:“听声音是个男的,但不像我爸,可能是……周望延。”
沈放用指尖点了点沙发扶手:“因为他想开你的房间门,你就连夜离家出走,冒着大雨逃到我家?沈清池,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吗?”
沈清池一时语塞。
他确实没办法解释太多,他总不能告诉沈放自己是穿书的,所以知道周望延是想占他便宜。这件事不过是他临时找来的借口,他的目的就只有逃到沈放家这么简单,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下一步计划是多在这里赖两天,不论用什么方法。
于是他低下头,红了眼眶:“可我真的很害怕,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他没回家的时候,我妈都那么对我,他回家了,那……”
他说着,猛地抬起头来:“叔叔,你能让我在这躲几天吗?我不想回家,还有二十天我就开学了,等开学我就去住校,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就算我能答应你,你怎么跟你父母解释?”沈放脸上没什么表情,现在没有其他人,他似乎也懒得再伪装,“我不太喜欢家里有别人在,今晚雨太大了,我可以留你一宿,明天一早,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沈清池忙道:“可是……”
“可是什么?”沈放站起身来,脸上已有冷意,“或者,你想让我现在就把你送走?”
“不是,我……”沈清池有些慌了,“我住,一晚……就一晚。”
沈放像是耐心耗尽,抬脚往楼梯方向走:“一楼有几个空房间,你随便挑一个,枕头被子在柜子里,你自己拿,牙刷和漱口杯在洗手间,自己找,渴了自己倒水,冰箱里有吃的,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来打扰我。”
说完,径自上了二楼。
沈清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脸上的表情一收,之前伪装出来的慌乱荡然无存。
他已经猜到了沈放会拒绝,不过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
沈放要是轻易让他留下,他反倒要觉得这男人靠不住。
“沈清池”是什么人,沈敬的儿子,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是养了十八年的儿子,沈放这些年一直在提防沈敬,现在沈敬的养子莫名其妙跑到他家,他不起疑心才怪。
如果他再阴谋论一点,完全可以怀疑周望延和沈清池起矛盾都是在做戏给他看,为的就是让沈清池“逃离”沈家,成为沈敬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贯穿全文的“反派”沈放,只要不被作者强行降智,是不可能中这种拙劣的圈套的。
虽然被沈放拒绝,但沈清池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他手握剧本,办法多得是。既然沈放允许他留宿一晚,那他就先住下再说,没事人一样环顾起了这里的布局。
小说中,主视角一直在周望延身上,并没什么机会切进沈放家,唯一一次有关于这里的环境描写,还是在周望延持刀行凶的时候。
沈清池在一楼逛了一圈,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这屋子太空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