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嘴巴是毒,但纵容也是真纵容,他们的这段关系中,表面上看着易朝强势,实际上并非如此。
那支钢笔是易朝爸爸从国外带来的,易朝一直很喜欢,不出意外的话能用十五年以上。
但因为阮云荔,它的寿命终止在了
五六年。
尽管如此,易朝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就和刚刚被摸脏的奖杯一样。
“行了,这次咱俩主意也是看他们两个有和好的意思,才想着插一手,”周青笠道,“机会咱已经创造了,剩下的看他们自己,其实这事咱就不该插手,已经有点过了。”
纪月秋点了点头。
易朝醒来时,阮云荔不在。
被他摸了个遍的奖杯,此时照样闪闪发光,甚至比之前还亮,易朝看了一眼,发现是被重新擦过。
易朝的手指放在了橱柜的玻璃上。
他转过头去时,阮云荔拿了块抹布,正和他撞上。
两人对视,彼此都怔住。
易朝道:“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还有点好听。
阮云荔道:“嗯,你猜我在干什么?”
易朝:“……”
这熟悉的句式。
一般这种话,不都是出自他的口中吗?头一次听见阮云荔这么说,还有点语塞。
易朝的视线转向奖杯上,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但等细想,又没怎么想清楚。
他只好又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唔,”阮云荔拿出手机来看了看表,又算了下,“一个小时不到吧。”
易朝点点头。
不等他说什么,阮云荔立刻把抹布扔给他,“正好,秋姨说要开饭了,我下去吃饭啦。”
紧接着,不等易朝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走人。
易朝拎着那块抹布:“……”
他都不知道,阮云荔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吃饭的时候,还是两个妈妈扯闲篇,阮云荔闷头吃,他面前不知不觉堆起了座小山。
易朝就在他的旁边,神色淡然。
只是在淡然之余,没人看见,他的筷子时不时往前边的菜里伸,眼疾手快捞到个好菜,然后又十分“不经意”往阮云荔的碗里夹。
阮云荔竟然也没发现。
他只觉得自己吃啊吃,怎么也吃不到头,腮帮子都快累了,吃着吃着就叹了口气。
周青笠道:“荔荔,我记得你不是喜欢吃糖醋鱼……”
她话音未落,看见阮云荔的碗中已经有了。
什么时候夹的?
阮云荔抬起头来时,也在想着,他什么时候夹的?
周青笠又道:“这道莲藕排骨也好吃……”
话音未落,她再次从阮云荔的碗里看见了排骨。
两人面面相觑。
阮云荔及时捂住了碗,婉拒自己的母亲,“谢谢妈妈,够了够了。”
周青笠收回筷子,若有所思。
阮云荔捂住自己的腮帮子,像只屯食物的仓鼠,有点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弄这么多咬着费劲的菜。
直到他偶然间抬头,看见了易朝缩回去的筷子。
阮云荔:“……”
易朝一僵。
两人的视线碰到一起,易朝又若无其事的收回去,低声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吃不了了。”
阮云荔也低声道:“你吃不了不会不吃,放我碗里干什么,为什么想撑死我。”
易朝:……万万没想到能是这个脑回路。
阮云荔恨恨的,重新把自己的碗给整理下,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尽数搬回了易朝的碗里。
易朝:“……你挑食这毛病,这么多年也还是没改。”
阮云荔慢吞吞回道:“你爱给我夹青菜这毛病,不也没改吗?”
易朝:“……”
两败俱伤。
两人再次获得了短暂的平静。
饭吃完了,周青笠终于要带着阮云荔走了。
要走时,纪月秋道:“笠笠,上次咱俩约好的去陪我选长笛,别忘了。”
周青笠和阮云荔同时转过头。
纪月秋这才想起来两人的名字同音,停了下道:“我是说,周青笠。”
阮云荔:“……”
易朝忽然道:“买什么长笛?”
“哎呀,我这不是在家闲的没事吗,”纪月秋道,“一直唱歌也腻了,想着干脆练几样乐器,打发打发时间。”
周青笠道:“我就说,人一直闲着肯定要出毛病,肯定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梦想一直闲着的阮云荔欲言又止。
易朝倒是同意,“你们知道怎么挑吗?”
周青笠对乐器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而纪月秋多年来都在国家队待着,哪怕会演奏乐器,但挑选这种事情也用不到她。
面对着两个长辈茫然的眼神,阮云荔想了想,道:“要不,我跟着你们去看看。”
他对于这些东西都比较熟悉。
周青笠见他肯主动触碰这些,有些高兴,满口答应下来,“行啊。”
纪月秋对着易朝小声道:“你呢?”
易朝没说话。
他的目光放在了阮云荔的身上,阮云荔站在周青笠的身边,小脸雪白,时不时抿一下嫣红的唇瓣。
易朝又想起来水上之城那次,从阮云荔的锁骨上滑落下去的水滴。
……这些地方,他小时候都碰过。
最终易朝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阮云荔回到家后,又收到了郑文诗的消息。
郑文诗道:“我打听出来了,咱们公司竟然想签下来林叶竟,我真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