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都是女儿身了,”福伯叹道,“国主怎得就是断不了这念想。”
“我就是断不了这念想,我就是被这念想侵蚀了,”女儿国国主明显有些激动,“那又怎了?中意一人有何不对,若非他先来寻我,我又岂会动这般心念?”
周拯和敖莹对视一眼,发现敖莹手中端着一包虾条,抬手抓了一把,放在手里慢慢啃。
有瓜,熟哉?
福伯叹了口气,又恢复成那般深情款款的模样:“正所谓父债子偿,我师父当年欠您的,我做徒弟的给您补上,您看这样如何?”
“元帅!”
女儿国国主站起身来,闭目忍了下脾气,随后看向周拯。
“帝君,你我能否单独谈谈?”
“这个……”
周拯沉声道:“其实您与我谈,也无法见到三藏大师,不如这般,您写一封书信给我,我转交给三藏大师,有什么话,信里说清楚吧。”
——他是真想解决这个问题。
“当真?”女儿国国主目中满是急切。
周拯点点头:“三藏大师为了躲您,已是转世做了女子,这个其实已经能说明问题,您信写好给寅虎神将就可。”
“我这就去写,我这就去。”
女儿国国主转身冲向门口,卯兔神将立刻跟了上去。
周拯略微思索。
这事有什么解法吗?
情之一字最是复杂,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没办法量化,也没有固定的模板套路。
三藏大师也是,直接拒了不就是了,还搞这么复杂作甚。
旁边亮起少许佛光,周拯扭头就是一惊。
福伯已是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头发花白、鬓角如雪,衣服也换了大红色的唐装,正在那一阵摇头。
“福伯您这是……”
“一点小计策罢了,”福伯摇摇头,“咱要是真的动了那腌臜念头,那是会自行变成猪样的。”
周拯姑且信了。
他问:“这到底咋回事啊?”
“唉,”福伯双手一摊,“还不是猴哥惹出来的。”
“嗯?”
“当时我们路过西梁国,因为要凝聚人族气运助佛门大兴、镇压妖魔,必须要在通关文牒上扣下女王的印玺。”
福伯眼底满是回忆,缓声解释着:
“女儿国你也知道的,都是女人,没见过男人,就柏柏我当时那猪头猪脸的模样,一晚上也有十个八个去敲莪门的女子,个个长的嗨……真来劲啊!”
“您说正事。”
“哈哈,说正事。”
福伯咳了声:
“当时女王一眼就相中我师父了,我师父长得帅啊,尤其是在我们师兄弟三个歪瓜裂枣的衬托下,那简直就是帅没边了。
“她故意不给通关文牒,要我师父留下来婚配,不光是这国色天香的女王白送,嫁妆还是一国国主之位。
“我师父心里明白着呢,自己背后是佛门大计,自是铁石心肠拒绝了,然后女王当时一生气,就不给我们通关文牒。
“其实按咱说,女儿家被拒绝了恼怒肯定是有的,咱们在女儿国住个十天半个月,肯定是能拿到的对吧。
“结果呢,猴哥站出来了,看热闹不怕事大,怂恿着师父用了美男计……后面那不就唱上了,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哈哈哈。”
周拯恍然大悟。
敖莹道:“若是这般,倒也分不出对错,女儿国国主为难在先,三藏大师美男计在后,怪不得如今还是这般纠缠不清。”
“错就错在,师父走的时候,女儿国国主还以为他是有情的。”
福伯叹道:
“她就在那西梁国苦等,等了一年又一年,却不知回去的时候,师父根本没用脚往回走。
“她终其一生没喝那子母河的水,王族血脉也因此断了,国运也没了,女儿国也渐渐消亡了。
“惨啊。
“她的爱与恨都化作了执念,求道修行拜了名师,为的是容颜不老,自那原本西梁国的桃花林中静静等了五百年,又踏上了去找寻我师父之路。
“他们如果见面,国主拿剑去刺我师父,咱都不会有一点意外。”
周拯皱眉道:“我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三藏大师会变作女儿身了。”
“但这般岂不是一直在辜负,一直在躲避吗?”敖莹皱眉道,“也怪让人瞧不起的。”
“我师父性格就这样,读佛经读瓦特了。”
福伯双手一摊:“我是真想替我师父弥补国主大人,但人不领情呀!对了小周,我想来想去,还是把十万水军带来这附近了。”
周拯眨眨眼:“咱们不是说好……”
“没那么多事,”福伯摆摆手,“紫微帝君应该是真的想早点退位,我去信问过了,紫微帝君说让十万水军直接来你这,我去溜达溜达,看哪里适合搞个军营,过几天去找你哈。”
周拯轻吟一二,眼底划过少许疑惑,却也没多问这茬。
……
国主的信很快就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