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聆“哦”了一声,微微歪着头,终于昏昏沉沉睡去。
晏月见晏聆都在说胡话,差点嚎啕大哭,但怕吵到师兄拼命忍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
“阿月不要哭。”朝夫人抚摸晏月的脑袋,“真的不会有事,有师父师娘在,对不对?”
晏月含着眼泪看了看晏寒鹊,对师父的盲目信任让他终于止住哭,抽噎着点头。
晏聆发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热,若是在寻常肯定人都烧傻了,但不知是不是相纹的灵力,沉睡中晏聆脸上的痛苦越来越弱,直到第二日夜晚,整个人竟然呼呼大睡。
滚烫的热意系数退去,那根张牙舞爪的金色藤蔓似乎终于在晏聆还未到年纪的经脉中彻底扎根,天衍灵力潺潺在身体中而流。
晏寒鹊为其探脉,就算再无法接受也终于确定——年仅十岁的晏聆,觉醒了天衍相纹。
虽然不知晓相纹是什么等级,但绝不寻常。
若是在十三州其他大世家中,必定要敲锣打鼓广而告之,但对于晏温山这种并无世家庇护的小门派,却是怀璧其罪,稍有不慎怕是会遭受灭门之祸。
两人在死寂的洞府中沉默。
突然,朝夫人道:“药宗。”
晏寒鹊:“什么?”
“药宗的婉夫人。”朝夫人道,“我同她年少相交,是知己好友,药宗乐正家有天衍地脉,若阿聆觉醒的当真是相纹,她定然能看出来。”
晏寒鹊道:“可信?”
朝夫人没有多说半句,只是点头。
可信。
晏寒鹊思量再三,垂眸看着安安静静睡着的晏聆,良久终于道:“好。”
从晏温山到中州城药宗一来一回要一日功夫,朝夫人寻来犀角灯,寻到婉夫人的犀角灵道,传了一道音过去。
不过片刻,婉夫人含着笑的温柔的声音传来:“朝儿,你有多少年未寻过我了?”
两人自从合籍生子后,已许久未相聚过,上次乞巧也是擦肩而过,并未碰上。
朝夫人笑了笑,因事紧急她并未过多寒暄,言简意赅将晏聆经脉的古怪告知。
婉夫人蹙眉:“前几日中州的确有异样,你确定阿聆的经脉是在觉醒相纹?”
“十有八九。”
“好。”婉夫人很干脆,“我现在立刻过去。”
说罢,没有半句废话地离开灵道,朝晏温山而来。
夜幕降临,奚家长老急匆匆冲到天衍祠。
奚择孤身站在满室烛火中,见状微微侧身,面无表情看来。
“什么事?”
这几日奚家一直在私底下处理天衍地脉灵力泄露之事,但就算制止奚绝,天衍灵力一直在往十三州四处流窜。
花了一日一夜,依然没找到地脉泄露的最终裂缝。
长老气喘吁吁:“寻、寻到裂缝的尽头了,在……”
奚择眼眸猛地一冷。
“……在中州同北境交界的连绵山脉,晏温山。”
晏聆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把金色的火烧成了一把灰烬,迷迷糊糊中自己又从一堆死灰中破土而出,迎着日光长出嫩芽。
他舒舒服服在床榻上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处紧闭的洞府。
晏聆根本不记得昏睡时发生了什么,疑惑地在玉床上抚摸,映着烛火隐约辨认出这是他爹闭关处的玄冰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