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硬茬”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盛焦……
奚将阑正在权衡利弊,看把谁当枪使,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他。
“你怎么又用障眼法,差点没认出来你!”
奚将阑一回头,竟是他的好兄弟酆聿。
和酆聿走,可比“硬茬”、横玉度要安全得多了。
他感动得涕泗横流,双手拼命打手势:「救命——!獬豸宗的人丧心病狂,对我拳打脚踢动用私刑,我的纤纤玉指几乎被他们踩断!那硬茬还说要带我回獬豸宗把六十二套刑罚再在我身上用一遍!」
酆聿看着奚将阑红肿的指尖和脸蛋上干得差不多的泪痕,倒吸一口凉气。
“獬豸宗简直惨无人道!”
奚将阑点头如捣蒜:「的确如此,哥哥救我。」
酆聿当即就在地上画了个阵法,要带他一起遁地逃走。
奚将阑:「缚绫,我手上有缚绫。无论我逃去哪里,獬豸宗的人都能顺着缚绫寻到我。」
酆聿“哦”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拔出鬼刀:“把你爪子砍了不就成了?”
奚将阑:“……”
看来和酆聿在一起,也安全不到哪儿去。
酆聿抬刀就朝着奚将阑手腕旁砍去。
“砰”的一声,缚绫倏地显形,宛如一道水流从中间斩断。
但刀一抽,线又悄无声息连了起来。
“噫?”酆聿疑惑地用手一扯,却根本抓不到那道缚绫,“这怎么和寻常缚绫不一样?”
奚将阑见横玉度催动轮椅过来,盛焦又在困笼中用灵力不断碰撞玉简,叮当脆响极其热闹。
「快啊!」奚将阑比划,「落在玉度手中,我也性命难保。」
酆聿毫无紧张感,头也不抬:“让我研究研究这红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奚将阑:“……”
上沅还坐在那,自家宗主被困住,但没听到指令也不上前帮忙,反而歪着脑袋看着奚将阑,疑惑道:“奚绝,你又要逃走吗?大人说你若再逃,便要把你抓到囚芥里。”
奚将阑百忙之中朝她一摇头,表示没有哦。
上沅仔细想想也是。
与神魂相连的缚心绫,除非宗主身陨,否则绝不可能断。
这样一想,她继续安心地看戏。
酆聿研究半天,把所有兵刃全都用上也没能将缚绫斩断。
奚将阑蹙眉盯着那奇怪的缚绫,差点就想剁一只手算了。
横玉度轮椅慢悠悠地而来,没一会就到了台阶下,笑着道:“十二,好多年不见了。”
奚将阑干笑,伸手轻轻比划。
「玉度,你双腿好点了吗,什么时候能走路?」
酆聿手一顿,一言难尽看着奚将阑。
这混账向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横玉度此时已今非昔比,他身为天衍学宫掌院,位高权重身份尊贵,这些年从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问他双腿的事。
奚绝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但出人意料的是,横玉度没有半分不满,甚至眸中的温柔都深了几分。
“还好,不太能走路。”
奚将阑:「那要好好医治啊。」
横玉度:“好的。”
酆聿:“……”
从来没有人问过横玉度的双腿,但是大多数人见到他时都会不自觉将视线落在他的双腿上,眸中皆是或同情、或怜悯、或得意。
羡慕、畏惧灵级相纹,又因他的双腿缺陷摆出高高在上的怜悯来满足那扭曲的嫉妒。
这世上怕是只有奚绝才会这般直言不讳问他的腿。
奚将阑如往常一样对横玉度打完招呼,拼命去踹酆聿的脚,让他快点解缚绫。
横玉度的「换明月」和酆聿那小打小闹的「鬼音」并不同,就算自己把耳朵揪掉,也会无法自抑地受他所控。
奚将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横玉度轻轻抬手碰了一下身边飞着的玉简,启唇说了句什么。
奚将阑衣袖猎猎生风,打手势打得十指都成残影了。
「不要哥哥不要不要不要等一等。」
但已经晚了。
「换明月」化为鸟雀飞到奚将阑面前。
横玉度的声音轻轻响起:“十二,你的相纹是什么?”
奚将阑刚要捂嘴强行制止,但灵级相纹威力太大,迫使他浑身僵硬,无法控制地张开唇缝。
“横玉度你大爷的。”奚将阑面无表情地心想,“我死了算了。”
「换明月」的鸟雀化为星星点点的灵力,好似萤火虫般落在奚将阑身上。
奚将阑生无可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我心非冷石,日久生情,倾慕……”
“……倾、倾慕盛、盛焦。”
横玉度:“?”
酆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