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眉头紧皱,目光灼灼而视,转而看向李瓒以及高仲平,冷声道:“本王最近倒是听得京中一些流言,说仇良与白莲妖人暗通款曲,倒也不知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恍若一股幽寒彻骨的阴风,彻底吹进了含元殿的内书房,让在场几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莫非是仇良勾结了白莲妖人,做出此等事来。”齐昆眉头紧皱,目光咄咄,沉声道。
高仲平面色如铁,目光咄咄而闪,沉声道:“仇良岂敢如此?”
吕绛眉头紧皱,道:“新皇遇刺一事,颇多疑点,可见内里疑云重重。”
贾珩冷声道:“将仇良缉捕归案,至锦衣府严刑讯问,一问即知。”
仇良定是到楚王跟前儿进着他的谗言,如今正是剪灭此人之时。
李瓒点了点头,道:“先行讯问来由。”
说话之间,转过看向那贾珩,说道:“卫郡王,如今新皇遇刺,善后事宜应当如何处置?”
这才是商议到正事。
贾珩开口道:“按照大行皇帝之典礼,操持国丧,议定谥号、庙号,操持丧事。”
上次议定谥号与庙号,还没有多久,如今又再次议起谥号,的确是国家多事,风雨飘摇。
李瓒点了点头,目光闪烁了下,默然不语。
新皇登基不足一年,刚刚改元,就离奇遇刺,这都叫什么事儿?
众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高仲平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新皇猝然离世,新君未定,国不可一日无君。”
甄晴在一旁忽而带着哭声说道:“东宫已立,当拥东宫继位。”
内书房中,正在议事的诸阁臣,无疑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新皇是合法即位,法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按理的确是应该新皇之子接任皇位。
只是新皇之子,毕竟年幼,刚刚得脱襁褓,主少国疑,政局恐生动荡。
但如今的新皇,似乎又没有遗诏。
李瓒面色悲怆,说道:“先帮大行皇帝装殓遗体,你我至偏殿议事,稍后再议国事。”
“李阁老,今日就当着大行皇帝的面,议立何人为新君。”甄晴却有些不依不饶,低声说道。
唯恐换了地方,就不由自己做主,如果改立着八皇子陈泽,甄晴只能欲哭无泪。
李瓒沉声道:“如今,国家歹人起于四野,窥伺神器,更有奸小刺王杀驾,可见主少国疑。”
这会儿,甄晴哭泣不停,容色微顿,低声说道:“陛下,你走的好惨啊,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这儿。”
李瓒一时间,就有些莫名头疼。
高仲平想了想,道:“李阁老,既有储君,先立储君,你我尽心辅佐,否则统绪一乱,朝堂自此多事,天下难宁。”
如今只能让新皇之幼子继位,魏梁两藩显然不大合适,而先帝的另外两子,一子尚在襁褓之中,其母宋氏同样罪孽缠身,不堪为嗣。
而另一子乃端容贵妃所出,倒是少年聪颖,只是新皇在继位之初就立了储君。
吕绛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如剑,沉声道:“幼主临朝,主少国疑,于国家社稷,是祸非福。”
甄晴闻言,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怒意,秀丽修眉之下,眸光莹莹如水,冷闪不停地看向吕绛。
此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在此妖言惑众。
齐昆眉头皱了皱,说道:“既有东宫,当立东宫为要,早日登基践祚,以安中外人心。”
林如海道:“林某附议。”
李瓒点了点头,转眸看向一旁的贾珩,询问了一声,说道:“卫郡王如何看?”
而甄晴这会儿,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卫郡王,怎么看待此事?”
贾珩感受到甄晴的莹莹目光注视而来,低声道:“新皇突遭飞来横祸,其情可悯。”
楚王刚刚登基,就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然后皇位却不能落在自己儿子的身上,的确让人怜悯。
此言一出,李瓒默然半晌,似乎也感受到贾珩叙话之间,那一股哀伤悲戚之意,道:“那就拥立东宫,由皇后垂帘观政,内阁军机辅政。”
此事,在历史上都有先例,如宋时的哲宗赵煦,就是由太后垂帘听政,当然李瓒毕竟是文臣,对垂帘听政四字颇为忌讳,故称之为观政。
贾珩点了点头,道:“新皇的丧事,也当操办而起,遇刺一事,尚不能昭告天下,以免引起天下臣民惊疑四顾。”
当然,这也是他这么一说,这种事儿最好是传播的越广,对他越有利,因为动摇了陈汉宗室的合法性。
高仲平面色微顿,眸光深深,说道:“如不予以昭告天下,朝野中外,流言四起,恐疑中枢生变。”
齐昆点了点头,说道:“高阁老之言,不无道理。”
李瓒面容之上阴云笼罩,目中就是现出思索之色,问道:“谥号,庙号,如何议定?”
贾珩思索了下,沉声道:“谥号则为哀,庙号光宗。”
所谓,哀字的谥号,有怜悯之意,而光宗表示在位时间短,犹如流星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