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科道与翰林清流所秉之论,不无道理。
毕竟先前的魏梁两藩以及甜妞儿,的确有逼宫一节。
贾珩道:“天家颜面总要顾及一些,魏梁两藩却有可悯之处,况且先帝在时,也不曾怪罪皇后娘娘,此事冷处理一些,或许会好上许多。”
林如海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说道:“就不知道新皇是个什么主张,如今大局初安,委实不宜再起政潮了。”
在林如海的视角当中,既然贾珩“坚决拥护”新皇的法统,那么如今大汉新皇继位,那就一切往政通人和,天下大治的盛世路上走。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如今一切当以稳妥为要。”
林如海叙说道:“子钰为新皇心腹,不若以后委婉规劝一些。”
贾珩轻声说道:“有机会吧。”
林如海点了点头,转而又面色微顿,叙说道:“近些年海关商贸大兴,朝廷重心放在通海商贸上,千帆竞发,百舸争流,但也有一些混乱之事出现,比如偷逃税款之事,层出不穷。”
贾珩想了想,问道:“税务稽查船只,这些难道没有在海上稽查相关案犯?”
林如海温声道:“人力多有不足,先前从江南水师借调一些船只和人手,但随着时间过去,人手捉襟见肘,多有不足。”
贾珩点了点头,凝眸看向林如海,温声道:“可以税务总司名义,成立一支税警兵马,专门用以稽查违禁走私诸事。”
林如海道:“此事涉及厘定经制,其中相关细则,需要禀告圣上定夺。”
贾珩想了想,说道:“姑父乃是内阁阁臣,可以向内阁提议,几位阁臣也能做主。”
林如海摇了摇头,面色忽而泛起莫名的神色,说道:“就在昨日,新皇提及此事,说要将相关重大提议禀明于上。”
贾珩:“……”
楚王已经开始揽权了,不过内阁似乎有些好欺负?
也不是,或者说,受崇平帝临终托孤的内阁,原本就是要效忠楚王的,而且楚王属于成年天子,内阁也很难说一开始就驳了楚王的面子。
这会儿,在一旁坐着的黛玉,清丽如雪的玉颊两侧酡红生晕,温声道:“爹爹,大过年的,又说这些朝堂之事。”
林如海笑了笑,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会儿都晌午了吧,该用午饭了,等会儿一大桌江南的菜肴。”
然后,两个人向着不远处的偏厅而去。
……
……
而就在贾珩与林如海谈论朝局之时,大明宫,含元殿——
内书房当中,楚王一袭明黄色龙袍,身上热孝未退,就是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手里正在拿着奏疏,正在对着奏疏批阅起来。
大明宫内相桑耀就在一旁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分毫。
这会儿,一个年轻内监缓步进入内书房,小心翼翼而来,凝眸看向楚王,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说话之间,只见甄晴迈着丰腴款款的腰肢,进入厢房当中,那张靡颜腻理的白皙脸蛋儿上笑意浅浅,道:“陛下。”
“梓潼。”楚王放在手中的一根羊毫毛笔,抬眸看向那身形丰腴玲珑的丽人,好奇问道:“你这是从哪儿过来的?”
甄晴那张秀丽玉容之上,繁盛笑意难掩丝毫,柔声道:“臣妾是从坤宁宫过来,刚刚去催了催坤宁宫那边儿尽快腾出宫殿。”
楚王眉头皱了皱,责怪道:“先前不是和你说过,不要闹的太过难看?怎么……”
这会儿的楚王,更多是帝王意志的本能作祟。
自己的话,甄晴根本没有听进去半句。
甄晴闻听此言,心头不由涌起一股不快来,但那张清丽的脸上神色不露分毫,说道:“臣妾只是……为陛下打抱不平,陛下难道忘记了当初被宋氏欺凌的经历了?”
楚王叹了一口气,心绪复杂莫名,说道:“如何能够忘记?”
说着,将手中的一本黄麻封皮的奏疏拿起,朝着甄晴扬了扬,沉声说道:“这几天,科道言官上了奏疏,请求朕废黜掉宋氏的皇后之位。”
甄晴闻听此言,那张清丽、明艳的玉颜微微一动,春山如黛的柳眉之下,目中喜色难掩,问道:“陛下,怎么会到这一步?”
楚王默然片刻,说道:“这不是前几天,科道上疏为朕的母妃上皇太后尊号,许是觉得两位皇太后,有些不成体统,也就提及了宋氏的事,朝堂的科道言官也就弹章如潮。”
甄晴修丽双眉挑了挑,熠熠目光闪了闪,也开口说道:“的确是不该为后,毕竟管教无方,两个孩子都成了逆子,先帝驾崩也是间接可归咎于宋氏。”
嗯,或许以后是直接归咎于她甄晴?
楚王眉头紧锁,目光深深,低声道:“如说废黜皇后之位也不是不能,不过现在未免仓促,再等等,朕暂且留中不发,太后那边儿先上太皇太后的尊位。”
甄晴点了点头,叙道:“陛下思虑周到,太后那边儿的确应该该上尊位。”
楚王眉头紧锁,说道:“今日逼迫宋氏的事儿也就这样吧,不可传之于外,如今先帝还在停灵,后宫就出这等事来,落在外人眼中,不知该如何看朕。”
甄晴闻听此言,心头愈发生出不快之意,低声说道:“陛下放心,臣妾先前都下了封口令的。”
楚王起得身来,似是伸了个懒腰,缓解着心神当中的疲惫之态,温声说道:“这会儿都晌午了,朕去用些饭菜,其他的容后再议。”
甄晴道:“臣妾等会儿就陪陛下一同过去。”
说话之间,两人向着外间而去,来到偏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