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道:“母后,已吩咐小吏捉刀代笔,诸位阁老并无反对意见。”
宋皇后修丽双眉蹙了蹙,清眸目光转眸看向内阁首辅李瓒,说道:“李阁老为何不副署其名?”
“此乃矫诏,我等实难副署其名。”李瓒面色凛肃,目光坚定无疑,开口说道。
宋皇后玉容清冷如霜,说道:“以本宫之懿旨,废黜楚王,改立魏王,内阁即行拟制诏书。”
李瓒说道:“娘娘,后宫不得干政,况且皇后娘娘也要听从圣上之旨。”
如果是冯太后的旨意,或许还有用,因为冯太后作为先皇的遗孀,其威权悉出于先皇隆治帝,甚至能部分干扰崇平帝的意志。
宋皇后蹙了蹙修丽双眉,美眸莹润微微,道:“圣上如今正处病榻之中,意志多有混乱,旨意多有乱命,尔等内阁以往对圣命就常有封驳之举,如此乱命,如何还能奉诏?”
“诏书旨意已经颁布中外,天下省府州县,皆应其事,岂能朝令夕改,引得天下之人耻笑?”李瓒瘦松眉之下,苍老眼眸目光深深,低声道。
宋皇后点了点头,道:“楚王失德被废,如何算是朝令夕改?”
说着,看向一旁的高仲平,问道:“高阁老,你来说说此事。”
高仲平面色微顿,道:“娘娘,此事诏书已经传之于中外,娘娘……此举实在有害大汉社稷,微臣恳请娘娘三思。”
宋皇后白净面容现出一抹愠怒,娇叱说道:“陛下弃嫡立庶,难道不大害社稷?如今闹得刀兵之气四起,引动朝野上下人心不安,岂非大害社稷?内阁拟旨,废黜楚王之东宫之位,不得有误!”
说到最后,丽人疾言厉色,柳眉倒竖。
内阁首辅李瓒,面色一肃,拱了拱手,说道:“微臣,实难遵命。”
高仲平这会儿,已经示意对李瓒之言难以遵命。
宋皇后眉头紧皱,晶莹如雪的玉容清冷如霜,秀丽黛眉下,熠熠而闪的妙目当中现出一抹恼怒。
这是欺负她一介女流之辈。
而另一边儿,贾珩则是换了一身素白蟒服,翻身骑上马,出了宁荣街,此刻街道上虽有五城兵马司兵丁巡检、戒严,但见蟒服少年仗其勇力,策马狂奔,虽呼喝相阻,但一时未拦得住。
贾珩一路骑马向着京城边墙而行,一下子上了城墙。
此刻,城墙上的将校,乃是京营练武营的将校,正在与几个将校躲在墩子里喝酒烤火。
这会儿,却听说贾珩来此,心神一惊,连忙领着一众将校,抱拳道:“末将练武营游记击将军彭麟,见过节帅。”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打量着眼前面容粗犷的虬髯大汉,问道:“彭游击,方才可曾听到城中的动静?”
彭麟诧异了下,说道:“方才倒是听到喊杀声,不知城中生了何事。”
贾珩面色淡淡,点了点头,说道:“京中生乱。”
彭麟道:“京中街面治安防务由五城兵马司操持,我等外将,无圣旨不得擅入京城半步。”
贾珩道:“魏王以五城兵马司检丁封锁神京城,率府卫攻打宫城,惊扰圣驾,许游击,本王受圣命,调兵遣将入宫平乱?”
这也是一次试探,在他没有圣旨,不出示天子剑的情况下,是否能够凭借一张嘴调兵遣将。
彭麟闻听此言,并无迟疑之意,拱手说道:“节帅稍候,末将这就让人召集将校兵丁。”
说着,吩咐着身边儿的一众小校,前去调拨兵丁。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城头上还有多少兵马?”
彭麟高声道:“五千兵马。”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魏王府卫兵多势众,通知其他几门守将,再调拨五千兵马随本王进宫勤王。”
一万兵马差不多也够用了。
太多的话,事后内阁和楚王只怕也会犯嘀咕,只凭他一句话,京营皆听命行事,实在细思恐极。
彭麟抱了抱拳,应诺一声。
待彭麟开始动作起来,贾珩剑眉之下,清眸目光转而望着宫苑方向,目中见着一抹幽晦。
他在关键时刻与其说是站在楚王一方,不如说是在站在大义一方,完全遵从崇平帝的临终旨意。
这在士林舆论中的政治评价,是比较高的。
只是甜妞儿见到他之后,只怕会心生怨怼了。
而后,伴随着京营守城兵马开动起来,贾珩率领一众兵将,风驰电掣一般,向着宫城席卷而去。
街道之上巡查的五城兵马司检丁,在得了魏王陈然的命令,此刻拦住在贾珩与随后的京营兵马之前。
“来将,止步!”五城兵马司的检丁高声说着,张弓持刀,严阵以待,面对着眼前的京营兵马,一时惶惧莫名。
贾珩手持马刀,高声道:“本王卫郡王贾珩,奉皇命入宫勤王,五城兵马司不得阻拦!”
此刻,拦路的一众五城兵马司兵将,就有带头的中阶将校看到那蟒服少年,目中不由现出一抹惊疑不定,道:“是卫郡王。”
贾珩做为当初五城兵马司改制的操办人,有不少五城兵马司将校都认得贾珩。
如何敢拦阻?
待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徐徐散开,京营精锐浩浩荡荡,向着宫城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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