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钰这是打赢了胜仗?女真至此平灭了?
李瓒问道:“子钰攻下了盛京?”
那小吏面上带着繁盛笑意,说道:“阁老,卫国公的捷报递送至京,这会儿,已经派兵攻下了盛京城。”
李瓒问道:“捷报呢?”
殿中几个阁臣,此刻也将一双目光紧紧盯着那小吏,问道:“捷报现在何处?”
这会儿,一个年轻内监快步进入殿中,面色激动莫名,说道:“阁老,红翎信使在宫外求见圣上。”
“速速接进宫中。”李瓒声音也少了几许往日的从容,催促道。
因为,崇平帝此刻在后宫的坤宁宫当中,故而,纵是红翎信使入得宫门,也是先和李瓒与高仲平叙话。
不大一会儿,在几个侍卫的陪同下,几个红翎信使进入殿中,朝着李瓒行了一礼,沙哑着声音道:“卑职见过阁老。”
李瓒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那信使,问道:“军报何在?”
那几个红翎信使也不多做废话,当即从牛皮袋中取出一封军报,迅速递将过去。
一个内阁中书的小吏,接过军报,转身递给李瓒。
李瓒拿过一份军报,刚刚开始凝神阅览,过了一会儿,清峻、沉静的面容现出难以抑制的欣喜,迎着高仲平与齐昆等人的目光,激动说道:“卫国公打下了盛京城,女真的摄政虏王多尔衮自焚于宫中,女真其他亲王也悉数被我大汉猛将所斩,女真之伪国主束手就擒,女真从此不复为我大汉之患矣!”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被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笼罩着。
而这会儿,高仲平也拿过李瓒递送而来的军报,凝神阅览,而后相互传阅着,脸上多是见着一抹欣然之色。
军报上记载的战事经过倒是很熟悉,从围攻盛京城,久攻不下,再到通过内城火烧粮秣,攻心之计用来破城,整个过程已是一清二楚。
高仲平点了点头,沉声道:“卫国公此胜,如果再加上赫图阿拉的攻破,我大汉基本扫灭了女真的存身之基。”
李瓒点了点头,说道:“女真的伪君也落在手里,自此,女真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后续还重在抚治。”高仲平道。
这会儿,齐昆也阅罢军报,心头就有几许感慨,道:“先前卫国公上疏,提及我大汉当在辽东设官立制,垦荒良田,并提及辽东之地田亩肥沃,可出产米粮无数。”
高仲平点了点头,道:“但辽东地广人稀,需要移民实边,奈何辽东之地向来苦寒,未必有百姓背井离乡,前去开垦。”
其实,这就是贾珩在后续奏疏提及的对应策略。
即生产建设兵团,然后就是兵团的军卒与当地的蒙古、女真女子大规模联姻。
而后从民族性上彻底同化女真、蒙古等部族。
“此事还在彻底收复辽东之后,尚需圣上亲自拿主意。”李瓒目光凝了凝,轻声说道。
这会儿,一个年轻内监快步进入厅堂,拱手说道:“几位阁老,陛下在内书房中召见几位阁老过去。”
崇平帝吐血晕厥之后,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召见几人叙话,商议辽东后续的抚治事宜。
主要也是想看看军报,了解一下辽东的具体情况。
含元殿,内书房——
崇平帝这会儿坐在漆木书案之后的梨花木椅子上,腿上盖着一条毛毯,瘦松眉之下的眸子,微微眯着,显然方才的那一口血,让这位帝王心头担忧到了极致。
伴随着脚步声响起,李瓒以及高仲平等一众阁臣进入内书房,行以大礼道:“微臣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平帝闻言,原本耷拉的眼皮在这一刻睁开,道:“平身吧。”
“谢圣上。”
在场几人纷纷应了一声,然后起得身来。
李瓒面色一肃,手持象牙玉笏,拱手说道:“圣上,前线传来捷报,卫国公率领兵马攻破了盛京城,扫灭女真,臣为圣上贺,为大汉贺!”
这会儿,戴权快步近前,从李瓒手里接过军报,转身过来,递送给崇平帝。
崇平帝这会儿也迅速打起精神,从戴权手里接过那份军报,凝神阅览起来,先是一目十行,而后又是细细审读。
因为,先前已经得知贾珩取得大胜,崇平帝这会儿的心绪倒也平静许多。
“内应焚烧粮秣,当真是不大容易了,一国之都,城池何其坚固。”崇平帝感慨道。
李瓒拱手道:“不然,战事就要拖延至冬月了,女真在盛京城上抵抗十分顽固。”
崇平帝点了点头,语气轻快几许多,说道:“抛开女真伪朝称制不论,盛京之战也是灭国之战了。”
可以说此刻的崇平帝心情不错,还难得一见的幽默一把。
李瓒拱手道:“圣上所言甚是。”
此刻,高仲平拱了拱手,面色谨肃,开口道:“圣上,卫国公还上了一封奏疏,要呈送给圣上,还请圣上御览。”
这是刚刚来到内书房之时,那个小吏从牛皮袋里取出的奏疏,转由高仲平递送。
崇平帝面色微顿,目光深深,问道:“子钰还送来了奏疏?”
高仲平这会儿从袖笼中取出一封奏疏,递将过去,说道:“还请圣上一阅。”
戴权重又近前,躬身之间,从高仲平手里接过那封奏疏,转身递送给一旁的崇平帝。
崇平帝伸手接过奏疏,迅速翻阅开来,两道恍若枯树枝的瘦松眉之下的目光,迫不及待浏览而下。
渐渐正襟危坐。
贾珩的这封奏疏,更像是上一封抚治辽东奏疏的补充,这一次提到了增设垦荒的生产建设兵团,并且提出以年轻军卒联姻蒙古与女真的女子,而后渐渐达成“刀过火,人换种”的目的。
当然,文字表达要文艺一些:“向使姻亲联结,军卒与蒙古、女真等番夷女子经几代繁衍,子孙皆习汉字、言汉语,心向华夏天朝,如是百年,历数代之后,辽东为我固有之汉土,世居汉民……”
崇平帝阅览完奏疏,心绪久久无法平静,两道宛如枯枝的瘦松眉之下,目光深沉了几许,朗声道:“子钰此策,可定辽东百年太平,当真是可谋长治久安的定国之策。”
什么叫国士?这就是了,子钰有经天纬地之才,深浅难以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