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宁远城,原卫城衙堂当中——
济尔哈朗大马金刀落座而下,面色凝重,说道:“我军兵马如今大概有近四万,你两人有何破敌之策?”
“叔父,我等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先行击溃汉军的前锋兵马。”艾度礼开口道。
“如何挫败?先前与山海关的曹变蛟已有交手,我军占不得多少上风。”济尔哈朗说道。
顾尔玛洪道:“当年萨尔浒之战,太祖曾言,彼虽数路来,我只一路去,为何不能如此?以我八旗精锐骁勇,先行打败了汉军,后面的战事也就好打了。”
济尔哈朗摇了摇头,面色阴沉似铁,声音凝重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大清已经不是三十年前了。”
那时候,兵马还没有这么多呢,但上下同欲,悍不畏死,彼时大汉兵事不整,武备松弛。
但现在不管是一众王公大臣陆续凋零,还是曾经的八旗精锐在连续的挫败中,已经彻底失却了锐气。
艾度礼道:“王爷,那我大清难道就只能被动挨打?”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如今之计,唯有死守,以拖待变!”济尔哈朗眯了眯眼,转而问道:“最近城中加固的如何?”
“已然加固了一层,但未必挡得住。”顾尔玛洪开口道。
除非是盛京城、北平城那样的城墙,才能在数十门大炮的轰炸下,岿然不动。
而贾珩这次灭国之战,几乎调拨了大约上百门红夷大炮,可以说是不计代价,就打算一路平推,用强横的国力将女真彻底钉死。
“红夷大炮只是听着震天响,真的落在城头上,杀伤不大,城内四门都用砖石给垒砌封堵住,汉军久攻不下,失了锐气,粮秣日糜庞巨,自然也就退了。”济尔哈朗给两人打着气说道。
这位女真亲王的思路还是没有错的,以拖待变。
大汉发动了近五十万大军出征,显然不能势久,尤其是粮秣消耗还有军械消耗,而且还有长时间征战的士气问题。
这就是战国之时,动辄围城耗费半年一年的缘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有用武之地。
反而,用计的战例因为稀罕,才能够名垂青史,成为津津乐道的兵书战例。
济尔哈朗沉声道:“现在我军只能死守,守过今年,汉军肯定不能久持,那时,就是我大清的机会。”
艾度礼与顾尔玛洪,两人闻言,纷纷点头。
济尔哈朗道:“随本王去城头看看,看看汉军的军容。”
说着,出了厅堂官衙,前往城头。
……
……
此刻,在抵达高台堡的时隔三天之后,贾珩也率领兵马抵达宁远城前。
这会儿,贾珩也在曹变蛟等一众大将的陪同下,骑马来到近前,看向那巍峨矗立的城池,其上一面面旗帜随风招摇,猎猎作响。
贾珩目光带着观察之意,朗声说道:“宁远城看着大概有三丈高。”
曹变蛟点了点头,低声道:“节帅,这是加固、加高后的,以往这里是我大汉的防虏第一防线,其上设有炮台、箭楼,这些现在都为女真所用。”
说到最后,曹变蛟声音中有些愤愤不平。
此刻,宁远城上大约有红夷大炮十余门,分布在几座棱角分明的角楼上,黑黢黢的洞口,似带着一股巨大的威慑。
贾珩点了点头,朗声道:“我看到了,女真也掌握了红夷大炮制艺,虽不如我大汉,但在城门楼上,也能对我大汉兵马造成持续杀伤,等交战之时,先炮轰清除敌寇炮台。”
在他的启发下,京营的炮兵已经略微懂得如何算抛物线,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精度炮轰。
当然,纵然不能准确攻击,也能进行大范围的火力覆盖。
曹变蛟面容现出思忖之色,说道:“国公所言甚是。”
贾珩道:“如今我数十万大军,挟堂皇大势,按部就班,不宜行险。”
这就是平定女真的方略,即求稳为上,绝不行险。
就在这时,身后的骑军大批而动,不大一会儿,就可见一个骑士打马而来“谢侯请大帅回去,说有紧急军情回禀。”
谢再义先前已经来到了宁远城下,试图捕捉战机,但战机谈何容易,只是派出一支铁骑绕过宁远城,逡巡四顾。
贾珩没有多言,随着曹变蛟返回军帐。
此刻,谢再义已经等候在那里,其人胡子拉碴的刚毅面容上,却满是神采奕奕。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咄咄而闪,问道:“谢侯,现在有何军情禀告?”
谢再义朗声道:“节帅,女真的一支骑军,自小凌河出现,似也想绕袭于后。”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我大军数十万囤积在此,粮道绵长,彼等这是想要以此劫我粮道,唯有如此,才是克敌制胜之法。”
汉军的粮道是从山海关经前屯,最终汇聚在高台堡。
现在其实还好,随着战线上拉长,粮道的补给线会更长一些。
谢再义道:“可能也是防备我大汉骑军,绕过宁远城,自西北方向,进兵盛京。”
贾珩道:“谢侯可率本部骑军与其追逐厮杀,我在此地,攻打宁远城,双方互为策应。”
谢再义拱手称是。
贾珩吩咐道:“来人,命令众将,大军休整一天,明日全军出击,攻打宁远城。”
这时,随行的锦衣亲卫应了一声,然后传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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