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堉心头“咯噔”一下,但面上笑意不减分毫,说道:“这是应有之意,贵国平灭女真乃是国策,只是,我国在其中能否做些什么?”
看来汉廷对朝鲜的态度有些模糊。
朝鲜经过一番虏乱,地方门阀与中央世家势力被瓦解,正是虚弱的时候,极容易被汉廷加强控制,难免金堉担心汉廷请神容易送神难。
贾珩道:“贵国如果有意,也可以一同出兵夹攻辽东,以为牵制女真在北方的兵马。”
金堉道:“待世子还于王京,老朽向世子禀明,定然倾朝鲜全国之兵,拣选精锐,为大汉平灭辽东奔走。”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金议政,你我稍后去祭拜一下城中的前代朝鲜大君,孝宗忠尚节义,令人唏嘘。”
其实,朝鲜王朝的孝宗李淏,在平行时空就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一生都在致力于“北伐”,多次收留明朝的遗民,与满清也虚以为蛇,只是生不逢时,历史大势难以违背。
金堉闻言,苍老面容之上的喜色也敛去几分,苍声道:“卫国公说的是。”
贾珩转而又吩咐说道:“李述,你派人去看看那位朝鲜的伪君抓住了没有。”
李述应了一声,然后吩咐着军卒向着外间而去,前往原本在城中的伪君桂嗣哲一家。
……
……
王京,桂府
在城破以后,这位朝鲜伪君的家族也收到了危局,原本收拾了金银细软的桂家,则是乘坐马车,向着城外逃去。
只是刚刚转过街口,就被朝鲜士卒拦住。
显然城中的反正军将,已经将朝鲜伪君桂嗣哲一家当作了奇货可居,打算向汉军邀功请赏,顺便恕罪。
没有多大一会儿,锦衣府卫副千户李述去而复返,看向那蟒服少年,说道:“都督,桂家以及相关家族子嗣,都已经控制起来了。”
贾珩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金议政,要不要见见你的老朋友。”
而一旁品茗等候的金堉,苍老面容上现出思索之色,说道:“卫国公说的是,老朽也想见见这位前朝元老。”
贾珩看向李述,道:“去将人带过来。”
“是。”
李述抱拳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金堉点了点头,清声道:“桂嗣哲也是两朝元老,侍奉过三任国君。”
贾珩道:“金议政信不信,这位桂老先生,会以都是忍辱负重,为了王京城中百姓,为自己的投敌之罪开托。”
金堉诧异了下,震惊道:“卫国公何以如此笃定?”
贾珩笑了笑,说道:“金议政,不信可以继续往下看。”
少顷,就见桂嗣哲在几个锦衣府卫的押解下,进入厅堂之中,其人头发灰白,面容苍老,一进厅堂,冷声道:“卫国公,你总算是来了,我等翘首以望,如盼甘霖。”
贾珩冷冷看向桂嗣哲,说道:“大胆逆贼,投敌叛变,背叛我大汉,还敢在此巧言令色,大言炎炎。”
桂嗣哲沉吟片刻,说道:“卫国公,老朽都是忍辱负重,不得已才与鞑子虚以为蛇。”
一旁的金堉闻言,苍老面容上就有几许诧异,而后目光投向那蟒服少年。
这位卫国公,料事如神,真是神人也。
并未见过桂嗣哲,竟能准确预知桂嗣哲在说什么?
贾珩目光冷冷地看向桂嗣哲,讥讽说道:“如此一说,我大汉还要感谢桂老先生了?”
桂嗣哲面上就有些不自然之色,朗声说道:“卫国公,老朽忍辱负重,不仅是为了朝鲜百姓,同样也是心怀义愤……”
贾珩目光凌厉,沉喝一声,说道:“皓髯老贼,无耻之尤!”
桂嗣哲被吓得一哆嗦,面如土色,体若筛糠。
贾珩道:“金议政,以朝鲜法度,似如此叛国之臣,该当何罪?”
“叛国之臣,僭越称帝,应交予义禁府审讯,而后夷灭三族。”金堉目中冷色涌动,杀气凛然说道。
而下方跪着的桂嗣哲,已是瘫软在地,心头只有四个字。
夷灭三族!
从此桂家将在朝鲜连根拔起,荡然无存。
贾珩剑眉挑了挑,面色阴沉如铁,沉声道:“来人,押下来,严加看管。”
这时,锦衣府卫拖着已经瘫软在地的桂嗣哲以及其儿子,一并拖将出去。
贾珩转而看向金堉,道:“金议政,你我去祭拜一下朝鲜前大君去吧。”
金堉点了点头,也不多言,随着贾珩一同前往宫苑的祠堂。
那里摆放着李氏朝鲜一族的灵位和画像。
前朝鲜大君李淏死后,阿济格与鳌拜为了拉拢朝鲜士民,并没有做出辱尸之举,而是着在王京城中的李氏宗族安葬。
而后,灵牌移居至李氏宗族的祠堂,供李氏一族祭拜。
待到傍晚时分,城中的骚乱也渐渐平息,一张张安民告示贴出,城中的大族的心思暂且安定下来。
只是一些原本担任伪朝议政府、司宪院、司谏院,并六曹官员的世家大族,一时间惶惶不可终日。
开始通过这一些旧关系,甚至通过反正军将的关系,打算求见卫国公贾珩这位朝鲜太上皇,或者是朝鲜领议政金堉。
打算借助朝鲜领议政金堉的关系,请求朝鲜世子的宽宥。
金堉回到位于王京城中的金家旧宅,就接见了这些昔日的同僚。
主要是想借助金堉,向新任朝鲜大君求得宽宥,但都被金堉打了个哈哈,并未给予明确回复。
而另一边儿,汉军也全面接管朝鲜王京城防,派出军将维护秩序,救治伤兵,清理尸体。
随着时间过去,朝鲜整个国家势必洋溢着乐观向上的氛围,随着崇平十九年的春季即将到来,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场面,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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