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倭国大败的消息传来以后,八旗的旗丁老人已经开始骂多尔衮,只知道吃饺子,玩嫂子。
范宪斗道:“摄政王,只怕汉廷会主动派兵向我大清出击,攻打我盛京城。”
“这……”
“汉廷怎么敢?”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一片哗然,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其实,因为长期以来女真面对陈汉的战略优势,倒是在场的满清王公大臣都快忘了一桩事,汉廷的兵马也是可以向辽东主动进攻的。
济尔哈朗眉头紧锁,说道:“汉人同样连番大战,他们怎么敢?”
范宪斗苍声道:“郑亲王可能没有关注最近的汉廷,汉廷在去年推行卫国公所提出的四条新政,已经在整个汉廷大获成功,国库丰殷,如今的汉廷已经今非昔比。”
那以一条鞭法、摊丁入亩为主的新政配合着火耗归公,用策可谓老辣至极。
可以说,一下子廓清了陈汉的积弊,如今的汉廷已经在国力上全面赶超他们大清。
而先前的倭国攻略,无非是在试图帮助大清尽量拉平这个差距而已,不想,如今差距却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多尔衮闻言,面色凝重,问道:“以范先生之意,当如何应对?”
先前的倭国之败,多尔衮深知不是这位范先生的谋划出错,仅仅就是阿济格与鳌拜两人贪功。
故而,如今面对棘手局面,仍是咨以大事。
范宪斗道:“祸水东引,如今准噶尔、和硕特先后与汉廷成为私敌,如今我大清单靠一国之力,想要制衡汉廷殊为不易,当密切联络几大汉国,共同进退,牵制汉廷。”
“至于国内,人口短缺,兵丁不足,还当其开垦,鼓励生育。”范宪斗开口说道。
其实如今的大清,只能忍辱负重,等待时机,继续折腾,只会情况越来越糟。
当然,比十三副铠甲起兵的努尔哈赤肯定要强许多,但再怎么说,局面也不容乐观。
多尔衮想了想,道:“范先生之言不无道理,如今三二年间都不宜妄动刀兵。”
何止是二三年…
范宪斗沉吟片刻,说道:“摄政王可以以拖待变,汉廷之中,卫国公少年得志,不知多少文臣嫉恨于他,况且汉廷最喜君臣猜忌,自相残杀,摄政王耐心等待,假以时日,定会有转机出现。”
多尔衮点了点头,道:“范先生所言在理,那就先依范先生之计。”
而后,女真一众群臣散去,多尔衮面庞上的忧色却不减分毫,这好端端的大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要完的田地?
多尔衮心事重重的返回后院,刚刚落座,这时,伴随着一阵环佩叮当之音,香风肆虐而袭,如兰如麝,沁人心脾。
而后,庄妃进入殿中,道:“十四弟,十三弟回来了?”
“回来了,损兵折将。”多尔衮面上愁闷,轻声说道。
庄妃轻轻近前,给多尔衮揉捏着肩头,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多尔衮低声道:“是啊。”
胜败的确是兵家常事,但常败可不是…兵家盛事。
庄妃小心翼翼道:“这几年一直在打仗,折损了不少人马和大将,我虽然是一介女流,头发长,见识短,但也知道这样一直打下去,不是个事儿。”
这二年实在是吓人,多铎、岳讬等女真的王公贝勒,一个又一个的折损,庄妃都觉得是每况愈下的光景。
多尔衮英豪之气密布的眉头之下,感慨道:“是啊,不能一直这样打下去了,每一次都没有讨得便宜。”
庄妃声音柔软酥糯,轻声数据哦道:“十四叔也不用担忧,汉人都是奢靡享乐,内斗的性子,说不得休兵罢战,不出二三年,汉人就自己先内斗起来了。”
其实也不能说错,汉人的朝廷历来就是这样,主战主和派往往就是此消彼长,动态变化。
所谓,一掐脖子就装死,一松手就开始吹牛逼。
多尔衮目光深深,说道:“但愿如此吧。”
想了想,多尔衮心头微微一动,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接见一个人。”
如果是内斗,还有那位前赵王之子陈渊,此刻还在盛京城,是否以前赵王之子陈渊为突破口,让其在汉国内部生乱。
庄妃秀眉之下,那双愈见明媚的眸子,几是目光盈盈如水地看向多尔衮。
另一边儿,陈渊此刻正在驿馆中坐着,面上现出焦急之色。
阿济格与鳌拜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递至陈渊这里。
“公子,这女真也不大行,面对那位卫国公,连连吃败仗,这几年江河日下。”陈渊手下的四死士头目郭义真,低声道。
陈渊道:“那贾珩小儿原就擅长打仗,谁能想到他去了倭国,一下子连战连胜,不过这也是好事,否则太过强大的女真,不会甘心在辽东这片苦寒之地待着,一有机会就想着南侵。”
哪怕是他当了皇帝,也要对付辽东女真。
“还是得除了这卫国公才好。”郭义真脸上煞气浮起,目中寒芒闪烁,冷声道。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贾珩小儿不死,大事难成。”陈渊目光幽幽,心头杀机同样沸腾如水。
说来说来,咎因贾珩小儿一人!
就在主仆三人议论此事之时,外间驿馆之人在廊檐中,高声说道:“公子,宫中来了太监,召公子进宫呢。”
陈渊面色微变,对着两个手下,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而后,陈渊随着太监,向着盛京城的宫苑而去,快步进入显德殿,行礼道:“陈渊见过摄政王。”
多尔衮目光打量着陈渊,说道:“赵王免礼,来人,看座。”
陈渊起得身来,拱手道:“谢摄政王。”
多尔衮顿了下,问道:“赵王,最近我大清国内的事情,想来赵王也听说了。”
陈渊点了点头,道:“听说贵国在倭国吃了败仗。”
多尔衮道:“是啊,如今国势每况愈下,反观关内汉廷,倒是蒸蒸日上,一副鲸吞山河的气势,实是让人心忧。”
陈渊整容敛色,道:“王爷,且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