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图赖率领一众精兵,躲在一座高有三层的角楼之后,眺望着下方手持军械,朝着城墙而攻的汉军。
“不要慌,抱着头,都趴下!等会儿,就不放炮了。”佟图赖脸庞黝黑,高声喊道。
一些女真精锐士卒依言行事,趴伏在地上。
果然,因为人在地上趴着,所受到的弹片冲击范围较小,反而更容易保护好躯干免遭伤害。
过了一会儿,就听得炮声隆隆之音降低了许多。
毕竟,红夷大炮炮铳的炮弹有限,在轰炸了一会儿之后,汉军的江南水师与登莱水师也开始发起攻击。
贾珩为了以防意外,则亲自率领数千中护军押阵,就是为了防止女真突然来一波反冲锋。
女真勇猛强悍,这种事儿绝对能干得出来。
其实,双方攻防之战,并没有贾珩所担忧的水师兵卒战力低下,不堪大用,毕竟经历过多铎以及豪格的虏寇大乱江南,战力磨砺出来。
只是女真精锐八旗兵丁,明显还是要胜之一筹的,此刻迎敌而战,浑然不见方才被红夷大炮压制的狼狈,凶狠、强悍不减当年。
贾珩拿着单筒望远镜,看向那城头上的兵卒,暗暗皱眉。
这可以说是满清入关的骁勇铁骑,的确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
先前的丹波之战,一则兵力十倍于敌,二则乃是依仗火器之利,所以才能够大获全胜。
贾珩转眸看向一旁的魏王陈然,说道:“殿下,楚王现在押赴的最近一批铳弹,何时运送过来?”
这段时间,十余万大军远征倭国,一直打到腊月时节,除了粮秣、被服的消耗,其间消耗军械、弩箭、铳弹、甲胄不知凡凡,这些自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楚王自从领了差事以后,带着一批匠师来到了朝鲜的全罗道,在全罗道就地监造军械,以船只运输给大军。
也算是有力地保障了大军的前线作战。
相比魏王在前线监军,其实楚王的功劳立的还算实际一些。
当然,魏王派王府长史促成了朝鲜国王的归降,回京之后,也是一大功劳。
魏王陈然剑眉下,清眸之中现出阵阵思索之色,朗声道:“子钰,孤等会儿派人问问。”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在江户城中的乃是女真骁勇精锐,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军既是火器犀利,那就用火器决胜,正应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哎,也是抽空提点一下魏王,算是报答甜妞儿的生儿育女之恩。
而就在贾珩与魏王陈然的闲聊中,已经到了中午时分,贾珩吩咐手下军卒,鸣金收兵。
“铛铛…”
大批军卒即刻如潮水一般退去,只在江户城下留下数百具尸体,而女真方面作为守城方伤亡却意外的很大,伤亡过千。
一天的攻城战渐渐落下帷幕,贾珩也与众将调整进兵方略。
……
……
江户,德川幕府宅邸之中——
阿济格与鳌拜,此刻围绕着一张小几品茗,茶几上香茗热气腾腾,两人对视而坐,面上多有凝重之意。
分明对这一天的伤亡数字无法接受。
日伤千余人,看着不起眼,等围攻围上一个月,那就是三万人。
阿济格沉吟片刻,说道:“汉人的火器实在厉害,这样下去,伤亡消耗实在太大,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鳌拜说道:“方才佟图赖不是提及到,等炮铳轰炸之时,让士卒趴在地上,能够减少士卒伤亡。”
阿济格道:“我已经交代下去了,让诸军依言行事,不过这样下去,是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真八旗正红旗的小校,大步进入厅堂,开口说道:“王爷,巴哈都统说,汉军派了兵马前往江户湾,想要劫掠船只,断绝我军后路。”
阿济格与鳌拜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震惊之色。
鳌拜眉头紧皱,面色担忧,道:“汉人已经觉察到了,需得派人增兵驱逐。”
阿济格摇了摇头道:“不管怎么样,这江户城不能这般守了,纵然守住,伤亡也太大。”
鳌拜瓮声瓮气说道:“王爷,要不,我调拨敢死之士,出去与汉人打上一场?”
阿济格想了想,说道:“白日炮战之时,发现他们将炮铳列于西南方向,摧毁他们的炮铳,只要劫持焚毁,就能缓解守城压力。”
因为攻城之时,为了对红夷大炮集中利用,形成重炮集群,故而形成了一个炮兵阵地。
鳌拜雄阔面容上现出豪迈之色,道:“王爷,末将亲自领兵攻打汉军炮阵。”
阿济格道:“你乃主将,不可擅动。”
出去冲杀炮铳阵要冒着很大的风险,甚至可以说有来无回。
这时,下方的佟图赖道:“王爷,末将愿往劫持汉军炮铳。”
阿济格与鳌拜都看向佟图赖,却听佟图赖高声道:“王爷,在丹波城,末将本就该死了,这次为我大清效死。”
阿济格见此,道:“好汉子,来人取酒来!”
这时,女真小校就端上大碗酒,阿济格接过酒碗,给佟图赖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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