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黑红污浊的鲜血,铺染了整个青石板铺就的街道。
杜度武艺何其精湛,刀法狠辣无比,招招直奔贾芳要害,但贾芳一腔血勇,掌中雁翎刀同样挥舞的风雨不透,与周围的京营护军将校一同牢牢牵制着杜度,不使其走脱。
这时,都统固良道:“王爷,不可恋战,汉人都杀上了。”
杜度此刻却有些脱身不及,就在这时,却觉肋下一道恶风不善,带着一股凌厉的寒意,不由顿时心头一惊,向着一旁闪躲而去。
但奈何,为时已晚。
只听“刺啦”一声,就觉衣衫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疼痛袭满身心,眉头皱了皱,顿时鲜血淋漓,血肉翻滚。
贾芳见一刀出得战果,更是得理不饶人,刀势一刀快似一刀,紧紧缠绕着杜度,宛如风雨不透。
杜度周方的精锐亲兵,想要提刀迅速过来驰援,也被贾芳手下的中护军挡住,不使其近前。
“铛铛!!!”
就在这时,杜度口中闷哼一声,神色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腹中的刀身,而汩汩鲜血正自淋漓而下。
贾芳面色冷厉,那神采飞扬的目中,现出一抹快意,清声道:“贼子,纳命来!”
说着,猛地抽出一把已经砍杀的有些微微卷刃的雁翎刀,刀锋凌冽如芒,向着杜度的脖颈砍杀而去,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贾芳一下子提起人头上的金钱鼠尾,周身恍若浴血而起,高声说道:“杜度已死!杜度已死!”
在这一刻,贾芳手提虏王人头,目光睥睨四顾,隐隐约约有了贾珩少年之时的样子。
而就这样随着贾芳的呼喊之声,周围的汉军士卒开始纷纷齐齐呼喊,一时之间,在杀声四起的夜晚震耳欲聋,瓦解着女真八旗旗丁的抵挡意志。
而后,大批汉军士卒开始纷纷登上岛屿,向着坐落在城中的济州城冲杀而去,女真方面的数千精锐兵丁虽然骁勇,但根本抵挡不住重重围攻。
在汉军与朝鲜兵马的围攻厮杀下,渐渐不堪支应,猬集在一起,奋力抵挡着汉军的厮杀。
另一边儿,全罗道水军总管金方海,也见到了曾经的前水军总管李道顺,两人在战火丛丛的战火中对望良久。
金家与李家都是全罗道的名门望族,双方都是十几年的世交,此刻再次重逢,心境自是复杂莫名。
李道顺面带笑意,近前,抱着金方海,说道:“金兄,一晃两年未见,别来无恙?”
自崇平十五年被俘,投降于大汉,两人的确有大概两年未见,如今却已走上了共同的归宿。
真就是,宇宙的尽头是降汉。
降汉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金方海这会儿看向李道顺,面上满是复杂之色,清声说道:“李兄,当初海上一别,风采似乎更甚往昔。”
其实,心头多少有些苦涩以及百感交集。
李道顺劝说道:“金兄,如今女真视我朝鲜为奴仆,自江南之事以来,我朝鲜水师为女真打了多少仗,损失了多少兵马?女真何曾怜惜过?”
金方海点了点头,脸上却现出一抹为难之色,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李道顺慨然陈辞,说道:“百余年间,我朝鲜只臣服于大汉,乃是大汉藩属之国,如今正本清源,也算是重回大汉,大汉乃礼仪之邦,不似女真这般野蛮残暴,这在祖上都有明文记载。”
“中原的确为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不会行欺辱小国之举。”金方海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问道:“李兄这是要说服大君再次降汉?”
李道顺点了点头,目中现出一抹思忖之色,温声道:“如今也到了改变的时候了,继续屈膝侍奉女真,我朝鲜只会被榨干最后一滴鲜血。”
大汉的确是中兴了,朝鲜也是时候做出抉择了,再跟在女真的背后,只能为女真陪葬。
待到拂晓时分,东方现出一丝鱼肚白,喊杀声才渐渐停止。
因为战船多是掌控在朝鲜全罗道水师之中,五千余八旗旗丁根本无从逃亡。
贾珩也与魏王陈然在一众锦衣府卫的簇拥下,登上了这片硝烟弥漫的岛屿,此刻放眼望去,可见尸相枕籍,血腥猎猎。
登莱水师以及江南水师的将校士卒,正在收拢尸体。
魏王陈然目光四及,看向周围的一众惨烈的战况,心头再次感慨战争之残酷。
而水裕、韦彻等人以及李道顺等将校也出迎而来,看向那蟒服少年,这位在过年几年间,威震了整个东亚大陆的少年国公。
如果用后世形容,地表最强。
“见过卫国公。”水裕、韦彻等众将纷纷行礼道。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将嘉许目光看向李道顺,赞扬道:“济州岛下,李将军当为首功。”
李道顺谦虚道:“末将不敢居功。”
说着,将一旁的朝鲜全罗道水军总管金方海,引荐过去,说道:“卫国公,这是朝鲜全罗道水师总管金方海,也是我在全罗道的至交好友。”
金方海神色恭谨,朝着那蟒服少年拱手行了一礼,说道:“末将见过卫国公。”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金总管,快快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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